好一会,陈家洛才敢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先是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摆放在床头的一些玩具手办,最终把目光盯在了书桌上,哆嗦地道:“你们看……这,这里……都是李香兰来过的痕迹!”
顺着方向看去,陈炎夫妇发现在木地板缝隙中竟插着一柄小刀片,在刀片的刃口处还挂着一丝血渍,看来这是刚才儿子不小心踩在了上面划破了脚。
环顾床头方向,那里平时放置的都是陈家洛喜欢的一些玩偶手办,但这些手办现在无疑都被拧掉了头颅、四肢,就像被五马分尸那般。
陈炎夫妇最终看向了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张陈家洛的自拍照,但照片上的人物却被红色记号笔抹去了眼睛。
陈炎感觉这一切都有点诡异,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向了儿子时,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腕,质问道:“这是什么!”
陈家洛的食指与中指第一关节处,不知什么时候被染上了少许的红色颜料,而在他的枕头边,还放着一根没有盖上笔帽的深红色记号笔,将周围的床单也染上了少许的颜色。
此时的陈家洛自己也顿时蒙了,他不知为何这支红色记号笔会出现在床头,按理说这些东西明明都摆放在了书桌内,他急忙解释道:“怎……怎么会,这支笔怎么会在我这里!我手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突然间,陈家洛似乎明白了,立刻道:“我知道了!是李香兰!这些事都是李香兰那个女人做的,对!一定是她……”
“够了!”陈炎再也无法忍受儿子这种神经病一样的猜忌,大声地责骂道:“从现在起,你若在搞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就给我滚出这个家!你今后的死活也与我无关!”
陈家洛见父亲不相信自己,于是转身又看向了母亲求助,“妈!你相信我,这真的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那个女人一定藏到我们家了!我去找她!一定能找到!”
“洛儿!”陈母拉住了对方的手,脸上也第一次挂满了失望的神色道:“算妈求你了,不要……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陈家洛还想说什么,但家中的座机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陈炎走向二楼的茶室,接起电话道:“喂。”
电话那头似乎是小区的保安打来的,但没说多久便听陈炎拒绝道:“现在不见客!”
电话依然没挂,却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好一会才听陈炎沉声道:“那就带进来吧。”
挂了电话后,陈炎立刻走向屋内,指着陈家洛用威胁般的语气低声道:“你给我听好了!警察果然找来了!你现在立刻穿好衣服给我下楼!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老马早已告诉过你!听懂了没有!”
听到警察上门,陈家洛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再也无暇顾及刚才发生的事,战战兢兢地起身穿好了衣服,随着母亲一起走到了楼下。
客厅内,文四宝身着警服,面若铁板盯着面前的一家三口,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神态。
文四宝盯着对方看了一会,主动亮出了证件,严肃地道:“陈先生,我们今日到访的目的,是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们做一个了解,我希望你们可以如实回答,若今日你们提供的消息与我们后续调查中有所出入,情节严重的话将来或许会在法庭上对你们全家处以包庇罪提起公诉,请问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文四宝说话时故意将“全家”说得很重,以此来增加对方的心理压力,他发现陈炎依然是一副脸色沉稳的表情,但陈家洛与陈母此时早已吓得嘴唇都已发白。
文四宝将一张徐天南的照片推了出来,问道:“好了,现在谈话开始,第一个问题,请问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陈炎低头看了一眼,毫不隐瞒地道:“我见过这人,前天晚上的枪击案中,和你一起过来的那个人,他是警察吗?”
陈炎的此番回答十分巧妙,他既没有直接说出对方的名字,也没有说不认识对方,而是以不确定的反问句回答,起码这样的回答在周围的其余警员看来,并没有任何不合逻辑的地方。
文四宝又拿出一张李香兰的照片摆放在面前,直言道:“这就不用我过多介绍了吧,你们都认识。”
陈炎似乎显得有点急切地问道:“文警官,容我多句嘴,李香兰这个女人携带有武器,尽早把她抓获也是为了漠北市民负责。”
文四宝并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对方眼睛,沉声道:“她死了。”
“啊?”陈炎脸上挂满了抑制不住的疑惑神色道:“她死了?怎么死的?”
“她真的……死了吗?”
陈家洛突然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当他察觉到了自己失态时,才发现父亲此时瞪着自己的目光仿佛能杀人。
陈炎立刻接过了话茬,对文四宝道:“文警官还请不要介意,毕竟这孩子没经历过生离死别,再加上这段日子又受到了李香兰这个女人的惊吓,一时间不敢相信这种事也是正常。”
文四宝盯着陈家洛看了一会,沉声道:“虽然现在法医组还在确认死者身份,但我们从车辆的牌照与沿途监控来看,基本可以确实是徐天南和李香兰二人。”
陈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请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文四宝将身体靠近了面前一家人,低声道:“谋杀!”
陈炎又是一怔,“谋杀?”
文四宝道:“对,他们死于谋杀!这件车祸案就连昨天新闻都报道了,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
陈炎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半晌才笑着道:“不好意思啊,文警官,自从前几天发生枪击案以后,我们一家人哪也不敢去,自然也就没有听说过外面的事。不过既然这样的话……凶手查到了吗?”
文四宝的目光盯着对方,手中却缓缓将第三张照片推了过来,陈炎低头一看,立刻哑然失笑,表情也变得严肃,“文警官,有些事我还是希望你莫要开玩笑的好。”
“你觉得我像在和你开玩笑吗?”文四宝面色冰冷地将目光转向陈母,问道:“陈太太,那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文四宝的气势压得陈母一句话都不敢讲,只是紧紧抓住儿子的手,身上不停颤抖。
“那你呢?”文四宝最终将目光盯在了陈家洛身上,几乎用质问般的语气道:“陈家洛!马管家杀人的事你和你父亲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讲讲?”
“我……”陈家洛此刻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两只手紧紧地夹在双腿中间,忍耐力几乎已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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