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娘拿起茶壶,给冯既白面前倒上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今日柏远出事,冯医监不多时便到场准备施救,可见是靠得住的人。”秦六娘微笑着向冯既白敬茶,见冯既白一脸狐疑,便仰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崔老爷是冯某的前辈,对冯某也多有提携之恩,崔氏之事,某自当尽心竭力,以图报效。”冯既白也喝干茶,对着秦六娘说道。
“老爷十分器重冯医监,我们也希望与冯医监之间礼尚往来,共谱佳话。”秦六娘笑眯眯地说着,注视着冯既白。
“但我也希望冯医监看清形势,切勿自误。”秦六娘话锋一转,一句话便令冯既白错愕不已。
“冯某实在不知六娘所言为何,还望明示。”冯既白虽隐约猜到秦六娘的意思,却伪装得一脸错愕,装起了糊涂。
“相比崔柏修,老爷更器重柏远,冯医监不会不知道吧?”秦六娘也知冯既白是装傻充愣,索性直接一语点明。
“坊间风传确实如此,但崔老爷究竟打算将家业传于谁,都是崔家的家事,我们外人不便置喙。”冯既白眼珠一转,对于秦六娘的来意已猜出几分,但依然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老爷恰是忌讳柏修为人阴狠,生恐将家业传于他,会让其余子嗣不得善终,因而才属意柏远。冯医监与柏修平素也多有往来,不会不知吧?”
“崔大郎君虽与某多有往来,但交托冯某诸事,出手也颇为大方。冯某与之来往,也多是此类公事,谈不上私下里有什么往来。”
冯既白如此一番话,既撇清了自己与崔柏修之间的关系,明示自己与他并非同船人。也向秦六娘透出口风:只要出得起价钱,自己与谁合作,都一样。
“既然如此,柏远身在何方?冯医监可否告知?”秦六娘虽然已知崔柏远下落,但她却一定要让冯既白说出口,来表明他的立场。
“冯某听说崔小郎君遇险,便立即带人来此。对小郎君下落,委实不知。”
秦六娘见冯既白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便有些恼怒。自己长久以来一直是崔德福的左膀右臂,替崔德福经营医馆与药材方面的生意,常年与三教九流打交道,却也不常见冯既白这等不识抬举之人。
但她有所不知的是,冯既白如今笃定自己手中有着足够的筹码,无非是待价而沽。
“崔柏修可以给你的,我也给得起,甚至还能给你更多。”秦六娘终于图穷匕见:“崔氏一门的紧要产业,可都在我手上代为经营。”
冯既白笑了,这一声明确的拉拢,正是他等待已久的回答。
“请六娘放心,崔小郎君正在济世堂,此时定然安全无虞。冯某可带六娘前往。”冯既白淡淡一句话,给秦六娘喂下了一颗定心丸,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秦六娘将冯既白送出,正微微蹙眉,一边思索自己的布局,一边准备起轿前往济世堂。但路边却突然冲出一人,叉手为礼跪在面前,令秦六娘错愕非常。
“小人办事不力,请六娘责罚。”来人满面痛悔,却让秦六娘在心中暗叫不好,赶忙摆摆手招呼来人跟在队伍中,起轿直奔济世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