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生在牢中时,便听闻同牢房的罪囚谈起过,在大牢东区有这么个人,据说早在天宝年间就已经入狱,此人已在牢中呆了十余年,知晓安州大牢几乎所有的秘密……”陆见微笑着说道,看向面色苍白的冯既白。
“竟有此人?为何我从未听说?”冯既白不待陆见说完,赶忙出言打断了陆见的话。
“晚生也只是听闻此事,连说起此事的罪囚都不知道此人犯了什么罪而入狱,也没人知晓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只是据说除了历任医监,无人知晓此人的身份。”
“陆郎已非是三四岁小儿,为何连牢狱中罪囚所言,都深信不疑?”冯既白皱眉道:“老朽压根不曾听说此人的存在,牢中罪囚的话,陆郎听听便可,万勿深信。”冯既白一脸正色地言道。
陆见双眼审视一般盯着冯既白看了半晌,随即笑了起来:“既然冯前辈都说不曾有此人存在,便是晚生唐突了,请前辈莫怪。”言罢陆见拱了拱手:“多谢前辈解惑。”
陆见说完,却没有走,只是继续看着冯既白。冯既白一脸奇怪地回望陆见,随即轻声道:“陆郎还有何事?不妨言明。”
陆见看着装傻充愣的冯既白,也失去了和他绕弯子的耐心,便直言道:“晚生无意除去崔柏远,但除了百晓生,便惟愿好生当这个医监,还望日后前辈高抬贵手,莫要对医署事务再横加干涉……”
冯既白闻言叹了口气,现下陆见救了自己一命,手上却还握着足以要他命的把柄,但他也只能对此隐忍不发。
“既然如此,老朽便应了陆郎。不过陆郎手中的账簿等物,可否还给老朽……”冯既白虽然明知捏着这些把柄的陆见绝无可能轻易放手,还是试探性地出言问道。
“倘若还给前辈,若他日前辈反悔,晚生还有什么倚仗来同前辈谈条件?”陆见早已想到这一节,便出言拒绝。
“不过晚生在此立誓保证,若前辈不行对晚生不利之事,这些东西晚生一定束之高阁。”
冯既白闻言,虽然气得有些牙痒痒,却也不得不接受这等现实。思虑片刻,只得应道:“既如此,便惟愿陆郎信守承诺。”
“这是自然。”陆见心知,目前自己与冯既白之间的冲突,皆是因为争夺执掌医署的权力。一旦冯既白同意给自己放权,他就没必要再对冯既白穷追猛打。况且冯既白这些黑料牵扯太广,一不留神,连自己都会成为那些上位者的眼中钉。
想想若是走到那一步,陆见也不确定自己能够收拾那样的乱局,倒不如就此应下冯既白,令自己也就此腾出手来,把精力放在更为要紧的事上。
二人商议既定,陆见便嘱咐冯既白好好歇息,调养伤体,自己去收拾了一下方才医治冯既白所用器械药材,离开诊室走回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