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蒋超的叫喊声,甬道尽头大门外的狱卒飞快地打开门,涌入牢房,直奔蒋超这边而来。而住在附近的其他囚犯,也纷纷打起精神,个个伸着脑袋,凑近牢门,努力地向着蒋超这边的牢房观望着。
然而蒋超却并未消停下来,仍然继续十分卖力地叫喊着,看他的阵势,不将牢房外当值的狱卒等人都喊进来围观一下崔柏远的丰功伟绩,他是不肯干休的。而其他囚犯对此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地热情。
往日里,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受过州中豪族大户的闲气。更甚者,有些囚犯,与这些豪族大户甚至有利益上的冲突,此时听闻崔家小郎君恍如童子一般,将屎尿糊一裤裆,登时也都来了兴致,努力地想要一探究竟。
随着牢房外,当值的狱卒们聚拢而来,却纷纷看着牢房地面上拖出的那一条粗长的黄褐色印记,有的掩鼻,有的皱眉,有几名时日不久的狱卒,甚至踉踉跄跄地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焦点崔柏远,此时却陷入了一种万分尴尬的境地。他赶忙向牢房内侧跑去,却发现牢房之中,并无可供躲藏的地方。而且蒋超一发现他有逃走躲藏之意,便一手揪住了崔柏远的脖领子,将他拖回牢门边,如同进行展示一般,将崔柏远扔在滴着黄汤的裤裆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如今崔柏远躲也躲不得,逃也逃不得,只能任蒋超抓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着他的尴尬。崔柏远的面容,已经因恼怒和羞惭而涨成了猪肝色。而牢房中其余囚犯叫闹着起哄,狱卒们则在牢门外围观,衬托着崔柏远的处境更加难堪。
崔柏远不料蒋超使出这等手段。难堪之余,更感耻辱。往日里他威风八面,飞扬跋扈,即使入了这大牢的牢门,也自认高人一等,从未将牢中其余囚犯放在眼里,可现今经蒋超这么一闹,他在安州大牢算是扬了名了。
崔柏远的难堪仍然持续着,过了许久,才有新进狱卒在老资格的狱卒催促之下,不情不愿地打开牢门,入内开始清理崔柏远的遗迹。
崔柏远就这样被蒋超提溜着脖领子,看着狱卒们一脸嫌弃地拿着墩布,将自己方才拖行而出的那一道粗长的黄褐色遗迹清理干净,内心耻辱便到达顶点,再也绷不住的崔柏远,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没有忍住而哭嚎起来。
张大成此时站在牢门外,满面堆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内心终于找到了某种平衡,念及方才还嚣张不已,对自己恶语相向的崔柏远,感到心中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更暗自对出了这主意的陆见佩服不已。
狱卒们打扫干净牢房,又提了两桶水入内,将崔柏远拉到牢房一角,除去衣衫,更感耻辱的崔柏远仍然哭嚎着,令一名老狱卒颇感不耐烦,便出言警告崔柏远,若是他再不遵号令,肆意妄为,便将他拉着在牢中示众。
光溜溜的崔柏远一想到自己还要被拉着在牢中行走,让那些往日自己都不会拿正眼去瞧的贱民肆意评论辱骂,便是登时止住了悲声。而另一名狱卒递上棉布令其自行洗涮,崔柏远如蒙大赦,赶忙拿起棉布,蘸着桶中水,忙不迭地擦拭起来。
少时,崔柏远擦拭完毕,两名狱卒便递上替换的衣衫。这衣衫不比崔柏远往日所穿,是粗麻质地。但此时的崔柏远已无力再计较这些,忙不迭地接过,立即穿上身。虽然粗麻衣衫有些扎身,但这等时候,有件衣衫蔽体,已令崔柏远求之不得。
看到崔柏远换好衣衫,两名狱卒便一前一后行出牢门,随后返身将牢门锁好。始作俑者蒋超立在一旁,满面笑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也是快意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