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远心绪纷乱,陆见不声不响地行至他身旁,伸手便捏住了崔柏远的右臂。大拇指无声无息地扣上了他的曲池穴。
“既然无事,徐医正便无需在此守候,当值辛苦,不若趁此时无事,到值房中小憩片刻。”陆见笑吟吟地对徐天临说道。
徐天临早就想着诊治完崔柏远,回到值房之中,将方才自己左右互搏的那盘棋下完。但碍于陆见在此,不知他会不会有什么吩咐,又不太敢就此离去。此时听陆见所言,立时如蒙大赦,便向陆见唱了个喏,旋即离去。
徐天临急匆匆地返回值房之中,将药箱放到一旁,迫不及待地坐到蒲团之上,意欲继续方才那盘棋。但当他的目光落到棋盘之上,却实实在在地有些懵圈。看了半天,方才喃喃道:“不对啊,怎么少了一颗子?”
与此同时,在诊室之中,陆见笑吟吟地望着崔柏远,手上却不声不响地悄然用力。崔柏远只觉手臂之上,酥麻、疼痛、奇痒等若干种感觉混在一起,如同蚂蚁噬骨一般,令崔柏远痛苦不已,面色扭曲。正待要叫嚷出声,却被陆见再度一用力,只觉喉头都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竟连声也出不得。
而崔柏远颤抖着抬头看去,却见给予自己这一切痛苦的始作俑者陆见,正露出悠然自得的笑望着自己,这笑加上先前陆见带给自己的阴影,令崔柏远痛苦之余,心中更添几分惊惧。
“医监,医监……”崔柏远低声唤着陆见,面上现出几分哀求之色。
“感觉如何,崔小郎君?”陆见笑道,但声音却莫名带着几分森然之意。
崔柏远为陆见所制,心中惶恐,但思来想去,不知自己因何得罪于陆见,听到陆见的质问,却不知如何作答。
“当今医署,是陆某所管。医官医工,皆陆某下属。方才小郎君之举,陆某觉得不妥,便对小郎君略施薄惩,望小郎君日后以此为戒……”
“是是是,我戒,戒……”崔柏远听闻陆见说出原因,赶忙附和着,表示自己的痛悔之意。实则是慑于陆见的威势,而不得不如此。
“既然如此,之后倘若见到虞医士,陆某希望小郎君能向她致歉。”
“一定,一定。”崔柏远连连点头。见其应允,陆见方才松开手。但他看着崔柏远,思虑着今日要令他在何处容身,又感到有些犯难。医署现下只有几人值守,倘若有人得知了崔柏远的行踪,再度派出杀手刺客,医署中人几无还手之力,更遑论制止。
思来想去,陆见还是觉得将崔柏远送回大牢,令张大成将之安置在一个单间之中较为妥当。正当陆见唤过徐天临,要将诊室中的崔柏远抬到车上,送去大牢之时,院外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两名仆役正扶着门,秦六娘母女二人自马车上下来,行色匆匆地奔入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