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不曾听闻。”张大成想了想:“如若我们推测属实,顾怀是畏罪潜逃,难道他不带上他家人一同?何况我们当时去得他家中,也未见任何亲属的踪影。”
沈元闻言,面色却凝重了起来,思虑片刻,方才对着张大成言道:“多谢张狱丞配合,以后,如若有什么情况,可随时来州府告知。”
“一定,一定。”张大成连连点头。
沈元看着陆见写完检验报告,并将报告交予他,他看了两眼,便将报告递给书吏,命其装入案件卷宗,随后又唤过一名差役,走到外面。
“你这几日且再盯紧些江上。”沈元道:“顾怀一家四口,又怎会只有他一人遇害?倘若再打捞到什么尸首,便从速报来。”
听到沈元的叮嘱与吩咐,那差役领命而去。
沈元将前来协同的陆见与张大成送出州府大门,回到自己屋中,一待坐下,方觉疲累不已。这两三月内,州府之中委实发生了太多事情。
从布店失火,州中牙郎相继横死,到艺伎海棠失踪多日,又从枯井中被发现,再到现在,江中捞出潜逃的狱卒尸体……一桩桩案件都披着一层神秘面纱,即使自己带着麾下官差殚精竭虑,也未能找到有关凶手的任何蛛丝马迹。
对于州中连续出现的这多起案件,刺史江时修也表现出高度关注。严令沈元从速破案。但沈元心知,这几起谋杀,皆是部署严密,在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的情形之下,不要说侦破,便是找出些许证据,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偏偏,新任的这位江刺史,又是个认死理的书生。在他那个位置上,可能确实看不到官差们办案之难。但上官发下措辞严厉的命令,在沈捕头的这个位置上,又往往不得不听从。
面对这种情况,沈元见过不少差人,他们选择的办法便是借故抓来一些穷苦人,随后在牢中屈打成招。待得对方招认之后,再录下口供签字画押,并向上邀功。
沈元并非办不来这些事。只是他从心底看不起这一类官差,认为他们给官差的形象抹了黑。但真的到了自己身上,又不由得有些意动。但一心恪守为人底线,终究令他难以像那些差人做出一样的事情。
思索了片刻,身体上的疲乏仍是阵阵传来。沈元终是抵不过困顿,打算歇息片刻。不料他刚刚睡着不过一会儿,便听大门砰地一声打开,一名差役急切地来到床边,将他摇醒。
“头儿,不好了,江中又捞出来两具尸首!”听到差役呼唤的沈元腾地一声坐起,随后迅速挪到床边,蹬上皂靴,提起一旁桌上的横刀便向外跑了出去。
此间发现尸首的河滩,较早上那里离州城更远,新捞上来的两具尸首,仍是被打鱼的渔民所发现。只是与顾怀不同,这两具尸首,却是在靠近河岸的芦苇荡中发现的。
一具女子尸首,一具孩童尸首,二人在水中皆已泡得有些发胀。与顾怀不同,女子与孩童皆有些面目扭曲,看上去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栗,显然生前遭到过极大痛苦。
沈元行至尸首旁,蹲下身掰开女子的口腔,令口腔迎着阳光,沈元向其口中细细看去,却只看到女子口中细密的白色舌苔,与顾怀的红紫色舌苔大有不同。
正在沈元查看之时,一旁的差役却惊呼起来,伸手直指水面:“捕头,快看江上!”
沈元抬头,看到江面上,又顺着水流漂下来一具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