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监莫不是犯糊涂了?我等劫走郑源,按律当诛!”杨胜听闻陆见所言,急切之下险些惊呼出声,但最后时刻还是恢复理智,低声对陆见言道。
陆见看杨胜如此惊讶,却是淡然一笑:“杨兄多虑了,陆某若无十足把握,又岂敢授人以柄?”
先前陆见得知冯既白等人劫走了烟儿时,便苦思一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设想。他反复权衡之下,认定冯既白若要打杨胜这张牌,最坏的结果,便莫过于此。针对这种情况,他自然已有了准备,故而才能如此淡定。
“医监要如何行事?倘若不告诉小人,小人便不敢听命。”杨胜疑惑之余,却也只得出言相问。虽然陆见言之凿凿,但杨胜对此事,却是一成把握都没有。
即使他对陆见再有信心,也不敢轻易拿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杨兄你可曾记得,有关烟儿下落的消息,是谁人透露给我等的?”陆见心知杨胜对此事毫无把握,他也无意对杨胜隐瞒什么,便打算将自己的谋划和盘托出,让杨胜安心。
“是……是郑源?”杨胜回想了一会,记得似乎陆见的确对他提起过此事,正是郑源告知了烟儿的下落,但却没有料到烟儿被孙正阳转移到了城内,以致陆见等人的营救行动功亏一篑。
“不错,正是郑源。包括冯既白指控我等的罪名,也是绑架郑源。”陆见淡淡道:“只不过冯既白万万想不到,郑源现下,正在我等手上。”
“话虽如此,医监又有什么办法,能让郑源对我等言听计从,而不至于反水?”杨胜略一思忖,已经明白了陆见的打算。郑源作为当事人,只要他不承认自己被绑,那么这件事就压根不成立。
如果这事不成立,那么杨胜的供状,便一定会被认定为诬告。届时,无论杨胜站出来指认冯既白指使此事,还是陆见报呈州府,请求撤除此案,己方都能够做到对此事游刃有余。只不过现在最大的变数,就是郑源本人了。
“郑源也好,孙正阳也罢,之所以甘愿充当冯既白的走狗,所为也不过是利益罢了。”陆见耐心地向杨胜解释道:“郑源此人胆小如鼠,我大可在放出他之后,遣人威胁他一番,同时设法给予他足够的好处。他既然能因逐利而依附冯既白,必然也可以因逐利而背弃他。”
杨胜听着陆见的解释,只觉茅塞顿开。一时间连连点头,但他想了想,又问出陆见最后一个不确定的因素:“王大毛怎么办?”
“上月中,我与冯既白相斗正是激烈,考虑到郑源自己悄然脱身,王大毛待在城中已不安全,我便将他送出去了。”陆见对杨胜解释道。郑源脱身之后,已经考虑到风险的陆见,几乎立刻便寻机修书一封,将王大毛送到了魏赟那里。
“医监部署果然严密,先前倒是小人多虑了。”杨胜听得陆见这一通滴水不漏的计划,认定可行。但是他又想到烟儿吉凶未卜,倘若冯既白谋划不成,难说恼怒之下,会不会对烟儿下手。
“陆医监,烟儿……”杨胜对着陆见,说出了自己最后的担心。
“杨兄莫急,随后我便会去找公主近侍元校尉,请他帮忙经办此事,务必尽快将烟儿救出,请杨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