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牵牛见状也笑起来:“倘若有来世,我若再有烧伤,便早些遇到陆医监,切勿再遭那么些年的罪了……”
两人气氛融洽地聊着,马车已拐过弯,驶入安业坊内一条较为偏僻的巷道。
“快到了。”牵牛掀开车帘看了看,对陆见道。
“好。”陆见点点头,收回心神,也看向窗外。虽然屡次到安业坊中出诊,但是这条巷道,就连他也不曾来过。
须臾之后,马车停下,侯桂掀开车帘,将梯子摆好,小心伺候着牵牛与陆见下车。
牵牛下车后,回身对侯桂道:“侯桂,你就等在这里。”
侯桂点头:“是,掌柜。”
牵牛又看了陆见一眼,眼神示意他跟上。陆见便迈步跟着牵牛,向内行去。
同安业坊中其余地点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嘈杂不同,这间偏僻的别院,却十分安静。牵牛来到门口,竟也不叩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却看得陆见一阵目瞪口呆,心想这间别院的主人,可真是心大。
二人进入别院之后,牵牛便引着陆见直入正堂。正堂的大门也敞开着,陆见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书画作品。其中不乏吴道子、阎立本、李昭道等名家之作,但凭陆见只知皮毛的程度,却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牵牛迈步向前,跨过门槛进入厅堂,轻轻地唤了一声:“九衍大师,今日,奴带了贵客来你这里。”
陆见也来到堂中,却见内间的小门一开,一位鹤发老者抱着一只酒葫芦,向正堂行出。与陆见料想的不同,这老者一身短袄打扮,此时已明显喝得有些微醺了,走路稍稍有些踉跄,不过神志倒还算清醒。
“哪?哪有贵客?”老者看了看牵牛,又看了看陆见,随即嬉笑着指向陆见,问道:“贵客,是不是这位小郎君啊?”
“学生陆见,见过前辈。”陆见看着老头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但一向尊老爱幼的他,还是对老者以前辈尊称。
“嗨呀……原来是,是陆医监……多亏了你啊,让老朽升天之前,还能够了却心愿,一睹牵牛娘子的真容……”
陆见看着老者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却见牵牛黑着脸,走到九衍身边,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酒葫芦,道:“九衍大师,你喝醉了,要不让奴家给你醒醒酒?”
似是看到牵牛动了真怒,九衍连连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话说,今日是吹了什么风,把娘子吹到了我这里?”
牵牛凑近九衍,低声道:“陆医监遇到了一桩麻烦,需要您老帮忙,做一张告身……”
“什么?告身?这可是杀头的买卖。老朽不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