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觉得好?”
“这需要我回答吗?是尼尔留给你的。”
鲍西娅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一直对他抱着太多幻想。既然他从老工匠那儿学来那首歌,那么一定见过钥匙。或许什么在衣服褶子里偶然发现,也是骗我的。他认出了这把钥匙,从托托罗那儿偷来,然后为了更好地保护它,把它交给了我,并且不让我知情。这样更说得通,不是吗?”
“鲍西娅,你……”
“你知道的,对吧?这么明显的事情,我都能考虑到,你还会没发觉?尼尔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他只是利用我而已。不光是他,大主教也是。我感觉自己二十一年来都活在一个梦里,所有我看见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人想要我看见的。从我听见尼尔唱那首歌开始,这个梦就结束了。”
“我不希望你这样想,鲍西娅。或许你之前是有些天真,但你也没必要那么快把想法彻底颠倒过来。”
“事实已经没办法改变了。我醒过来了,乔贞。从现在开始,我要依靠自己了。但是我还要留着这钥匙,因为它是你给我保留下来的。所以,不要再把我当成非保护不可的小姑娘了,行吗?否则我会改变主意的。”
鲍西娅紧握着钥匙,看上去像是害怕它会消失,又像是随时会把它扯掉扔进护城河里。她似乎要根据乔贞的回话,来决定选择哪个行动。
“留着它,”乔贞说,“留着它。而且你也不用完全依靠自己的。在前线战斗是集体的活儿,不会再有我这样一个人扯着你去冒险的蠢事……”
鲍西娅抱住了他。虽然隔着冰冷的铠甲,但那仍然是拥抱。她的脸埋在他胸前,双手按在他的背脊上。乔贞用左手回抱,右手的伤使他只能让手掌边缘搭在她的肩膀上。他本不想表示什么的。
“我回来之后,”鲍西娅说,“你还会见我吗?”
乔贞起初想说“到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但立刻发觉鲍西娅的情况也是一样,便说成了:“会,当然会。”多余的伤感是不必要的,他不介意为此撒点谎。探案的基本原则之一就是不要和保护对象产生感情,这往往会引致任务的失败。乔贞从不否认这一点,现在他拥抱着鲍西娅,但任务可算是失败了,因为他最终没有了解老人抢夺音乐盒的动机。这很公平,他想着。
鲍西娅离开后,乔贞尽力不去回想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暴风城新兵伤亡率。数天前,当老人问他“你真正想要得到的什么”之时,他回答“还不知道”。那是一句实话。但是现在,他明白自己至少想要活着再见到她。很想。
天色暗了下来。新兵部队离开后,暴风城门紧紧闭上了。英雄谷中很安静,但是却始终有一种微微的鸣响在空气中流动。它难以捕捉,就像从海面上飘来的歌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