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董凌,被革除了棋士称号吗?”听了星罗的转述之后,段流明眼皮也没动一下得便自问道:“恨吗?星罗,恨你徐师伯吗?”
“不!”虽然是满脸哀伤,星罗却还是摇着头发出疑问:“徐师伯向来秉公执法、铁面无私,这正是星罗最敬仰他的地方。而且按照规定:董师兄确实……只是星罗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这世上,要有这么多的矛盾?为什么明明是在人人不齿的烟花之地里,会有像绯烟姐姐她们那样的好人?为什么一个像范大哥那样才华横溢的书生,会屡试不中?为什么一个像李将军那样有骨气、有血性、有能力的年轻将领,只因为是平民出身,就无法再得到升迁?这世上,到底为什么要有好人和坏人?为什么?”
“星罗,为师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伸手拍着星罗的肩膀,段流明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打从我懂事开始,也已经有八十多年了。我看了八十年、听了八十年、想了八十年,却还是没能弄明白你的这些问题。我想不光是我,其他任何人,都没办法弄明白你的这些问题。不是因为它们太难,是因为它们太简单了。世界,就是这么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世界!”
“那么我们存在于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止住了悲恸之色,星罗又如此追问。
“星罗啊,每个人的人生意义,要靠他们自己去寻找。”摸着星罗的头顶,段流明语重心长得解释道:“为师可以教你怎么下棋,却不能教你怎么做人,当然更不能告诉你你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这也就是我同意你走出天昭寺,走到世间的原因啊,因为这所有一切问题的答案,其实都在尘世间!话说回来:所幸现在的你还没有成长到那种境界,所以他应该不会为了你铤而走险才对!”
“师父您说得是……杜平溪?你是说他可能会来狙击我?”星罗才这么说着,段流明已经点着头一声悲叹:“人心啊,老头子我从来都未曾看透过。不过星罗你可以放心:就算他真得打算对你做些什么,但只要有龙神印在,为师就有办法保你周全!”
“龙神印?”言辞间打量着自己手背上那个已经如同烙印一般的红痕,星罗才想追问这龙神印的奥妙,段流明已经挥手催促:“去吧!走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也让老头子我看看:你到底能够找到什么样的棋道!放心大胆的,去吧!”
“是!”恭敬得行了一礼,星罗这才走出房间、走出论局宫、走出天昭寺。
外边,依旧是天大地大。清风流云们,并不曾因为星罗那微有些沮丧的心情而变得低沉;相反的在它们的带动之下,星罗的心情,反倒是越见开朗。行行复行行,这一天星罗有计划得逛到了东南两门。路途上虽然见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星罗却只是这么静静得看着,置身事外一般不闻不问。
第二天,按照原计划星罗来到了华严城的北门。
不想才一到北城门口,星罗就见到整条大街两侧站满了森然把守着的羽林军。就在星罗茫然不解间,他突然听到一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寒陡峭的,忽罗寒可没想到星罗殿下竟然会亲自来送我一程啊!”
转身回望间,星罗就见后边迎上来了一大群昆野人和帝国的护卫队。那朝着自己远远招呼的,正是在金殿上被自己逼败的忽罗寒。听了忽罗寒的话之后,星罗便猜出今天正是那安信王子折返昆野的日子,果然等他稍一观望,便见到在唐靖锋的陪同下,昆野王子安信,正款款得朝着城门口那边行去。当下稍一抱拳,星罗连忙朝着忽罗寒回礼:“忽罗寒殿下这就要回昆野了吗?虽说你我处境各异,但是星罗还是真诚得祝愿一句: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