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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和离(1 / 1)

偌大的府邸内充斥着一gu异常凝重的肃杀气氛,该忙於修整草木的奴仆此时却有默契的回避。而这气氛的源头全来自於书房中的一男一nv。nv子手持一张纸,双眼紧盯着纸上所写的字,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情绪,唯有紧握着着书卷到泛白的指节能看出她努力压抑的情绪。而端坐书案前的男子则是一脸冷然的直视nv子的脸庞,并未开口说任何话语。

nv子看了好半晌,将那张纸放在书案上,双眼却始终定在「和离书」三个字上。是了,坐在她面前正是她的夫君。

她仍记得当初是皇上将她指婚给他,她对他的了解仅仅是父亲说他抵抗外敌是何等英勇善战,他的为人作风是如何的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犹记得新婚之夜,他掀开她的盖头时,她才终於看清楚所嫁之人的模样。原来他不只是战功赫赫,相貌更是无可挑剔的出众。那时心里的悸动,至今她仍未忘怀。

尽管两人聚少离多,但他从不曾忽略过她。即便他每次带兵出征,一去便是数月,总不忘在归来时,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给她。让她在盼他平安归来的日子里,心里能有个寄托,熬过无数个思念的黑夜。

因为知道他有多麽出se,所以她竭尽所能的打点好府里上下,只为让他无後顾之忧,就算受了委屈,她也未曾对他说过一字。半个月前,他才大胜札木尔,风尘仆仆的返回京城。返京的隔天又被皇上诏进g0ng中,接着连续数日,两人未曾见上一面,更甚是说上一句话。她只知道他忙於朝政,便不打扰他。因为她知道,等他忙完了,他自会找她。这也是成婚以来,彼此养成的默契。但今天他唤她到书房里,竟是要同她和离!

藏在袖里的双手,紧紧抓着裙摆。她想不透过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何他会决意和离?

男子微抬了头,示意的看了身旁的随从一眼,随从面se凝重的微低了下头。

心里挣扎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提醒道:「王妃,您若是看完这和离书上的内容,便可签字。」

nv子闭了闭眼,深x1了一口气後,提起笔沾了几下墨,便毫不犹豫的在和离书写下自己的名字。写妥一式两份的和离书後,她拿起其中一份和离书,紧紧揣在怀里,退後了几步,再缓缓跪下道:「请殿下珍重。」

见状,男子垂放在书案下的双手,像是隐忍着什麽似的紧紧握拳。这一幕,立於男子身旁的随从清楚看到,他知道主子有多不愿这麽做。

话毕,她在奴婢搀扶下起身,转过身准备离开书房时,男子开口:「这些年,辛苦你了。」

背着男子的身子微顿了一下,沉默了许久,她才回过身。这一回身,却让男子看到她红透的双眸,他的心狠狠震了一下,脸上却未透露半分情绪。

「殿下既已决定和离,这些客套的话,就别说了吧!」nv子的唇角g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男子语气平平的回答:「这不是客套话,是真心的感谢。」

nv子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的面对:「殿下言重了,我只是尽本分罢了。」

话毕,她服了服身後,便离开书房。

男子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她每踏出一步,都让他的心痛一次。

「派人暗中跟着她,切记务必要护她周全!」男子沉着声交代着。

「是,殿下。」随从领命後,随即离开书房。

男子低头看着和离书上,她方才写下的名字。他伸手满怀眷恋的碰触墨se的字,像是要将这个名字牢牢刻在心上一般。

五年後临渊城苍云山庄

在种满青梅树的院落里,奴仆们正忙着打扫环境。因为整座院落种满梅树,一到冬天下雪时,院里的梅花盛开与银白se雪景形成一片洁白无瑕的景致,也因此,这座院落被称霭雪院。

苍云山庄一开始只有七座院落,是以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依山形而建。七座院落分别为昭yan院、绯云院、倚风院、沉月院、景松院、青枫院、广源院。其中昭yan院是苍云山庄庄主的住所,其余五座院落均是苍云山庄掌事护法的住所。山庄内的奴仆们则是一律住在山庄门口左侧的广源院里的五座小楼里。

霭雪院是五年前庄主特别建造,居住之人则是庄主莫元昭的义妹──陆梓瑶。当年苍云山庄接到一封密函,希望莫元昭能够妥善安置被怀yan王休离的王妃,而这位王妃便是陆梓瑶。

就在莫元昭派出两名掌事护法将陆梓瑶接到苍云山庄的隔天,怀yan王便奉皇命前往北方剿杀进犯南宣的晋梁。双方激战月余,晋梁被怀yan王军彻底歼灭,虽然怀yan王军大胜而归,晋梁也因为此战大败而派使臣到南宣递降书、进行和谈。但南宣国举国上下却未有丝毫欣喜气氛,因为怀yan王军主帅慕宇尘,在此战之後,因伤势过重si在南宣国边境的漠羽城。

消息传回皇g0ng,皇上震惊哀痛不已。虽然怀yan王虽与皇帝非同父同母所出,但感情深厚更甚亲手足,而皇上对怀yan王的倚重甚深,不只平定边疆之乱,就连朝政之事,皇上也会与怀yan王讨论後再做决断。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才德兼备的良臣就此殒落,对皇上而言无遗是一大打击。除了举国哀悼三日外,皇上更亲自c办怀yan王丧仪,不让礼部cha手,创了南宣开国以来的首例!

被接到苍云山庄的陆梓瑶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完全无法置信。她曾见他对抗过b晋梁更凶狠数倍的敌军,奋战了三个多月後,虽身上有伤却不至於危及x命。在那样的战役都能活下来的他,怎麽会……怎麽会呢?

想起离开王府前,他与她和离,应是怕此战凶多吉少,才会弃了她吧?

陆梓瑶思及此,心痛无已复加。他对她的呵疼,原来……一直都没变过。从那日起,她便总是一身素白装扮。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碧岚恭敬的对着坐在妆台前发楞的陆梓瑶说道。

陆梓瑶收回飘远的思绪,起身走到桌前,打开摆放桌上的木盒,确认摆放木盒里的菜肴。

那些菜肴,全是他昔日最ai吃的。

陆梓瑶将盒子盖上,轻轻说着:「走吧!」

碧岚提起木盒小心翼翼的跟在陆梓瑶身後,主仆二人一同步出霭雪院,往山庄大门方向走去。

她是陆梓瑶进入苍云山庄後,由庄王亲定服侍陆梓瑶的侍nv。五年的相处,让她深深了解陆梓瑶看似清冷孤僻、难以相处,实则是温婉娴静、心地善良之人。虽说她的身份只是侍nv,但陆梓瑶待她却十分的好。自她到霭雪院服侍起,就不曾在陆梓瑶房门外守过夜,只因陆梓瑶怕她熬坏身t,命她每日辰时再过去服侍便可。每次她癸水来时,更会命人熬制补汤为她调养身t。能得到主子如此暖心t己的对待,碧岚只觉得自己定是修了好几世的福报,因此她对陆梓瑶一直是忠心耿耿、克守本分。

走到景松院时,陆梓瑶遇到了喻天旋和左竞塘自景松院走出来。

喻天旋一见到陆梓瑶,立刻迎上前去。左竞塘也跟随在後。

「梓瑶,好一阵子不见,你又瘦了!」喻天旋不舍的看着陆梓瑶,语气满是心疼。

当年受莫元昭之命,将陆梓瑶接回苍云山庄的两名掌事护法,一个是住在倚风院不太与人亲近的言以寒,另一个便是喻天旋。

陆梓瑶先朝左竞塘微点了下头,才对喻天旋说:「是你夸张了。」

喻天旋满脸的不认同,「才不夸张!我知道这些年里,你心里一直有个放不下的人,但再怎样逝者已逝,你要好好活下去才是。否则怎麽对得起当初怀yan王──」

「天旋,注意你说的话!」左竞塘查觉到陆梓瑶因喻天旋的话,表情变了变。

喻天旋被左竞塘一提醒,这才发现陆梓瑶的神情,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凄。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无遮拦,g起了陆梓瑶心底的伤痛。

她立刻低下头,一脸歉疚的对陆梓瑶说:「梓瑶……真的很抱歉,是我说错话,我不该讲这些话惹你不开心……」

陆梓瑶换回原本的神情,扬起嘴角、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很好。」

左竞塘睨了喻天旋一眼,似是在怪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就踩中别人的痛处。

碧岚见气氛尴尬,适时的开口:「小姐,时候不早,我们该出发了。」

「这是……」左竞塘看向碧岚,见她手上提着一只木盒,心忖着:该不会──

「小姐今日要去漠羽城祭拜怀yan王爷,这木盒里装的都是昔日怀yan王爷ai吃的菜肴和点心。」碧岚话毕,喻天旋的表情更内疚了。

左竞塘把目光移到陆梓瑶身上,「梓瑶,需要我们陪你一同去吗?」

听到左竞塘这麽说,喻天旋连忙抬头看陆梓瑶,生怕陆梓瑶恼自己,而不愿意让她随行。

陆梓瑶露出一抹浅笑,「今日是王爷的生辰,多些人去……也好。」

喻天旋看出陆梓瑶眼底的那抹哀伤,忍不住开口:「梓瑶……」

「快走吧!既然是王爷生辰,那得快点出发,别让王爷久等了。」左竞塘不让喻天旋再有开口机会,深怕她又说错话。

陆梓瑶点了点头,便带着碧岚和左竞塘、喻天旋一同乘座马车前往漠羽城。

漠羽城,位於临渊城西北方,也与临渊城相邻。当年一场战役,漠羽城几乎沦为废墟。经过五年时间,已渐渐恢复过去的样貌,虽不及昔日的繁荣景况,但至少百姓已能安稳渡日。而这全是苍云山庄暗地里出手相助的结果,否则单靠朝投入的人力与金钱,没有个十年、十五年,漠羽城恐是无法恢复至今的状态。

马车行驶到一处偏远的山林中停下,陆梓瑶一行人下了马车,朝山林中的一条小径走,这条小径走得愈里面,视野愈开阔。穿过一片竹林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肃穆庄重的墓塚。

陆梓瑶一步步拾阶而上,碧岚提着木盒跟在後头,而喻天旋与左竞塘则是在她们主仆二人身後,看着墓碑上刻的字。如若不是墓碑上刻写着「南诏忠武王」,着实很难想像曾经名满天下、人人称颂的南诏怀yan王,如今已是h土一抔。过去的累累战功,也随故人离世而消寂。

碧岚走到墓前蹲下,打开木盒将祭品一一取出。备妥之後,她起身到陆梓瑶身边低声说:「小姐,都准备了。」

陆梓瑶轻点了下头,蹲下身来拿起冥纸一张一张往火盆里放,看着冥纸被火光吞噬,再化作一阵白烟冉冉升起。眼里已不知不觉间蓄满水气。她仍记得和离那日,他未有半分不舍。在还没看见和离书前,她以为结缡三年未有所出,会是他提出和离的理由,却不曾想他在和离书上写着:夫妻聚少离多、感情日渐淡薄,为免蹉跎彼此人生,故而决议和离。

正因和离的原因是如此维护她,才让她在看完和离书的当下错愕不解,迟迟无法决定是否和离。五年过去,人事已非。就算有再多的疑惑想问,斯人已不复在。

突地,左竞塘与喻天旋往同一个方向望去,神情变得严肃,两人的手不约而同的拔剑往四周环境查看。喻天旋更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陆梓瑶与碧岚的身边护卫着,左竞塘一个蹬脚,飞上一棵高耸入天的松树上,眼神蒙上一gu肃杀之气,小心仔细的探查是否有不寻常的气息。好一会儿,他对喻天旋摇了摇头,再从松树上飞身而下,来到她们三人身边,双眼仍然不断在林间来回探寻。

那气息好像是……

陆梓瑶看出他们两人反常的举动,忍不住起身走到左竞塘面前,一脸担忧的询问:「怎麽了吗?」

左竞塘眯了眼,往某个特定的方向看了看,才将剑收回剑鞘,缓下神情回答:「没事,只是方才探到林间有些动静。许是我和天旋错把林间鸟兽误闯墓园的动静,当作是有不怀好意之人想行刺。」

「是吗?」陆梓瑶有些不太相信。

那气息明明是他们都熟知的人!

喻天旋眼底有着不甚认同之意,但在对上左竞塘的双眼,收到他拦阻的眼神後,把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满脸不悦的将剑也收回剑鞘。

左竞塘对陆梓瑶展出笑容道:「这是自然!我们两个平时水里来、火里去的,除了在山庄里能自在些,平常出门在外总会因为一些细微的风吹草动就警戒起来。」

陆梓瑶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喻天旋心里翻了个白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陆梓瑶:「梓瑶,你可曾想过改嫁?」

她这一问,果然收到左竞塘不认同的眼神,林间也传来不友善的气息。

陆梓瑶看着喻天旋,忍不住露出微笑。她转身走回火盆旁,继续将冥纸放入火盆中,任其被火烧烬。

好一会儿,陆梓瑶才缓缓开口:「在我及笄之礼的隔日,便接到皇上下旨,将我赐婚给怀yan王。半年後,我嫁入王府,新婚那日心里满是惶恐不安,但殿下却告诉我:凡事有我,别怕!因为他这句话,才让我的心能够安定下来。」

陆梓瑶陷入回忆中,思及当年初入王府,府内一切事务,都是怀yan王带着她一桩桩、一件件的处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也十分努力的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府内大小事,只为让他无後顾之忧的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虽然两人相敬入宾,却因着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快速累积了对彼此的信任、默契以及情感。

「殿下待我极好,不论他在何处征战,他总会为我带回许多好玩的小玩意儿。」陆梓瑶唇边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我知晓他的心意,知道他是怕我留在王府会觉得孤独。但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我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他平安归来……」

陆梓瑶抬头看着碧岚、喻天旋与左竞塘,眼眶泛着泪,神情却是无b的幸福。

碧岚,这会儿突然把话题转方向,也属正常。失算啊!

既然躲不过,那就……

莫元昭挑了个石凳坐下,迳自拿起茶壶倒了杯茶,「说吧,想问什麽?」

话毕,他闻了一下茶香,慢条斯理的啜饮。

「庄主,与你同行的那个人是谁?」喻天旋单刀直入的问道。

在墓园时,她除了感觉到莫元昭的气息,也感觉到另一个颇具敌意的气息,尤其当她询问陆梓瑶是否考虑改嫁时,那人对她释出的敌意更重了,所以她不得不多问一句。

莫元昭放下茶杯,再为自己倒茶。

左竞塘见莫元昭的表情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便问他:「庄主可是有难言之处?」

莫元昭摇了摇头,「你们可还记得五年前怀yan王战si之事?」

喻天旋与左竞塘不约而同的点点头,虽然不懂莫元昭为何突然把话题扯到这里,但他们两人相信他会提及此事一定有原因,所以目不斜视的盯着莫元昭的脸,深怕漏听了任何一个细节。

「他可是南诏最聪明、向来战无不胜的王爷,深受皇上倚重,却让自己落入如此境地,你们可曾想过为何?」莫元昭虽然语气平淡,但紧握茶杯的手,却泄露他激动的情绪。

莫元昭这副样貌,全苍云山庄的人都未曾见过。喻天旋和左竞塘见状,也不免感到错愕。

「札木尔那一战,他是凯旋而归,但此战若非我暗中派人佯装王军相助,怀yan王军恐怕会陷入苦战。」莫元昭叹道。

喻天旋难以置信的惊呼:「怎麽会?」

莫元昭苦笑的看着喻天旋,「因为王军之中有内贼,有人暗中将王军的布阵图泄露给札木尔,甚至後送的军粮补给也出现短缺,这些疏漏都是过去不曾发生的事情。」

左竞塘蹙着眉说:「连军粮也短缺?这兵部尚书的徐政怎麽敢……」

「他确实敢啊……」莫元昭悠悠开口後,小啜了口茶,看着左竞塘问:「竞塘,当年举荐徐政担任兵部尚书的人,你还记得是谁吗?」

左竞塘飞快思索,一脸惊愕的看着莫元昭:「广yan王!」

喻天旋忍不住倒x1一口气,「我曾听闻广yan王自幼便与陆府相熟,因此与梓瑶自幼便时常一同读书、一同玩乐,直至梓瑶幼学之年,广yan王被先帝诏回皇g0ng,两人才断了联系。再後来便发生先帝薨逝没多久,广yan王向当今圣上求娶梓瑶遭拒。但不知何故,皇上将梓瑶指婚给怀yan王……」喻天旋顿了一会儿,「不会吧?就因为梓瑶嫁的人不是他,他做到如此地步?」

莫元昭叹了口气,缓缓将一切的恩怨说清楚。

原来广yan王自幼便因生母出身低微不受先帝待见,好不容易在战场上立了功,终於获得先帝认可和赏识,但一切在云贵妃生下怀yan王後全变了样。

云贵妃虽然深受先帝宠ai,但她待人谦逊随和,在g0ng中十分受人敬重,连皇后也维护她甚多。怀yan王在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成长,却没有养成丝毫骄傲自满的x子,反而因云贵妃受宠之故而更低调行事。由於怀yan王不居功、公正廉明且不循私的个x,加上他在才学、武艺上的表现均为众皇子中的翘楚,因此让先帝有立他为储君的念头。但怀yan王对储君之位并无兴趣,所以早早就向先帝表明自己无意竞争皇位。父子俩为了立储之事僵持不下,是皇后与云贵妃出面劝解後,先帝这才打消立储的念头。

後来先帝因患上风疾,身t日渐衰弱,便决定立皇后嫡出的皇长子慕宇皓为太子并让其兼负监国之责。太子监国的第二年,先帝便薨逝。慕宇皓登基帝位次日,广yan王便立刻进g0ng求娶户部尚书陆明丰的独生nv──陆梓瑶为王妃,但却被皇上以「尚在先帝守丧期间,满朝文武百官,乃至皇室成员均不宜嫁娶」拒绝了。广yan王为了不遭人非议,只能将此事暂时搁下。

但先帝守丧期满,广yan王还未来得及再次进g0ng求亲,皇帝已先一步下旨将陆梓瑶指婚给怀yan王。广yan王得知之後,愤怒不已的进g0ng想找皇帝讨说法,但皇帝仅仅只让太监传达「旨意已下,绝无更改」,便打发了广yan王。广yan王因此气到离开京城,此後有长达三年时间不曾回来过。

听到这里,喻天旋开始发现某些环节可以串起来。

「所以广yan王举荐徐政为兵部尚书时,皇上基於补偿心理,便欣然同意。」喻天旋恍然大悟的说着。

莫元昭不语的对喻天旋露出赞赏的笑容。

「但皇上没料到,徐政自接掌兵部之後,便处处为难怀yan王军。而怀yan王也念及手足之情,一直未将此事禀报皇上。後来札木尔来犯,怀yan王出径时发现後援的军需补给迟迟未到,才派人送信给我。一则是希望我能提供王军军粮补给,另一则是托我暗中调查谁在ga0鬼。」莫元昭接着喻天旋的话,把後来的情况讲清楚。

与札木尔的战役,莫元昭不只提供军粮,更派遣大批人力相助怀yan王。

「即便札木尔一役已知是徐政ga0鬼,但若无实据,又怎麽能断言徐政是受广yan王指使?」左竞塘不认为徐政会笨到把背後主谋供出来。

莫元昭朝左竞塘身後望去,露出极具深意的笑容。

「左护使,何谓斧底ch0u薪?」站在左竞塘与喻天旋身後的人,淡淡开口问道。

左竞塘与喻天旋连忙回头,「怀……殿下?」

那人只是微微的颔首,便将目光转向莫元昭:「你透露太多了。」

「你不是战si漠羽城吗?」喻天旋震惊的问道,完全忘了应有的礼数。

闻言,左竞塘连忙喝斥:「天旋!」

慕宇尘还是简短回答:「无妨。」

莫元昭眺眉看着慕宇尘,过去的他,可没这麽惜字如金啊!

「这是权宜之计,为了引蛇出洞而布的局。」莫元昭朝慕宇尘的左手臂看去。

喻天旋顺着莫元昭的视线,看向慕宇尘的左手:「殿下的手可是有恙?」

慕宇尘举起左手将袖子挽起,一道极长的殷红的伤疤划过左手臂,语气没有太多起伏的说:「无碍。」

莫元昭挑了挑眉,极不认同的道:「这叫无碍?当初皇上将你托付於我的时候,你可是已经昏迷二个月余,若非皇上派人至天灵山采回千年活血草,你这条手臂怕是废了。」

喻天旋蹙紧眉头走向慕宇尘,拉起他的手仔细端详了许久。

「是无碍,回头我让人煎副药,殿下只需照三餐服用,不出两个月,左手臂必能恢复如往常。」喻天旋松开眉头,笑着对慕宇尘说。

慕宇尘简短回覆:「多谢。」

喻天旋笑了笑「殿下该谢的是皇上,这千年活血草只能生长在天灵山巅的至寒之地,加上天灵山上终年大雪纷飞,活血草又被层层积雪覆盖,要寻找着实不易。」喻天旋伸手掐了掐慕宇尘的手臂,确认是否有断骨,再道:「千年活血草的疗效除了可通人筋脉、活血去瘀,它更神奇之处,便是能复原断骨。」

喻天旋放开慕宇尘的手臂,看了看莫元昭、左竞塘,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笑容:「多亏千年活血草,殿下的手臂确实无碍了。」

慕宇尘将袖子拉下,双手背於身後。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自他身上漫开,让人不自觉的被他震慑住。

莫元昭看向慕宇尘,开口问:「如今你打算怎麽做?局已布下,只待收网。那梓瑶呢?你打算何时同她说清?」

一提及陆梓瑶,慕宇尘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

左竞塘叹了口气:「方才在墓园中,想必殿下也听到梓瑶所说的话,她无改嫁之意,或许代表她仍对你有情。」

慕宇尘不语的望着天空,当年分得如此决绝,她可还愿意原谅他?

喻天旋沉思了半晌,才道:「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能否相助殿下?」

「但说无妨。」慕宇尘转头看着喻天旋认真道。

左竞塘和莫元昭也看着喻天旋,好奇她会想出什麽方法。

「殿下,先借一步说话。」喻天旋话毕,直接领着慕宇尘一起离开落羽亭。

左竞塘有些担忧的望着喻天旋和慕宇尘的背影,「此事交给天旋妥当吗?」

莫元昭起身走到左竞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天旋一向古灵jg怪,鬼点子一堆,而殿下个x拘谨又低调。或许让她出手,能让殿下和梓瑶的感情少走一点弯路。」

左竞塘点点头表示默许,但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事多磨啊!他突然懂莫元昭试图出手推他与喻天旋一把的想法。

一大早,喻天旋便到昭yan院找莫元昭,两人谈了几句之後,喻天旋便又急匆匆的往霭雪院去,就连来昭yan院找莫元昭的左竞塘与她擦身而过都没发现。

左竞塘一脸疑惑的边望着喻天旋的背影,边走进内厅:「天旋这是急着去哪?」

莫元昭但笑不语,啜了口茶,对身边随侍开口:「去把人请来吧!」

「庄主有访客?」左竞塘楞了楞。

不是早约好今日要议事吗?怎麽这会儿又有访客到?

「算也不算,你就坐等着看,稍安勿躁。」莫元昭露出颇具深意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喻天旋便带着陆梓瑶进入内厅,碧岚也紧跟在陆梓瑶身後。

「义兄,天旋说您找我有事?」陆梓瑶一脸疑惑的看着莫元昭。

喻天旋以眼神朝莫元昭示了下意,莫元昭了然的笑了笑。

「也没什麽,因为这阵子天旋负责的药舖和香舖较忙,她怕无法像以往在你身侧护卫,所以托我找人替她。」莫元昭状似有些无奈。

左竞塘挑了挑眉,喻天旋负责的药舖和香舖都有他帮忙看前顾後,几时会忙到分身乏术无法护卫陆梓瑶了?

左竞塘正yu开口,立刻发现喻天旋恶狠狠的瞟了他一眼,暗示他敢开口坏事,绝不与他善了!他只好按兵不动,看她与莫元昭到底想做什麽。

「其实我平日都待在霭雪院里,就算没有天旋护卫也没关系的。」陆梓瑶知道掌事护法的事务繁多,更需管理苍云山庄的产业,当初安排喻天旋在她身边时,便一直觉得对她很对不住。

「梓瑶,就算你平日都待在霭雪院,但有人护卫着总是好事啊!你想想,若你去市集走走,但我不在身边护卫,碧岚又不会武功,你又碰上歹人,那可怎办?」喻天旋极力想说服陆梓瑶。

陆梓瑶垂下头陷入思考,她总觉得喻天旋的说法哪里怪怪的,但……理由似乎又有那麽点道理。

莫元昭收到喻天旋求救的眼神,便开口:「梓瑶,天旋考量的并无不妥,虽然苍云山庄守卫森严,但出了山庄便是另一回事,有个人能专心一意护卫你,我也放心些。」

碧岚闻言,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我们主仆二人都是nv子,以往都是因为有喻护法护卫着,所以旁人不敢造次。日後没有喻护法跟在身边,您与我同是nv子,又无傍身的武功……」

听着碧岚的话,陆梓瑶心知她的顾虑不无道理,便轻叹了口气说:「好吧,就听义兄的意思。」

有了陆梓瑶的同意,喻天旋和莫元昭的心都安了一大半。

莫元昭对门口的的随侍招手示意,随侍便领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进来,并对莫元昭低头拱手说:「庄主,人带到了。」

左竞塘端起茶杯正想喝口茶,却在见到随侍领进来的人,吓到茶杯险些摔在地上。

「这是──」

「这是庄主找来顶替我的人,你有意见?」喻天旋打断左竞塘的话,眼神清楚写着:别拆我台!

陆梓瑶转过身,看到站在喻天旋身後的人,戴着一副掩去眼鼻的银白se面具,对方的眼神带着些她看不清的情绪。但那身形……为何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莫元昭起身走到陆梓瑶身边,开口打断她的思绪:「这是替天旋护卫你的暗卫,名字叫辛鹿。他无父无母,一直都跟着怀yan王四处征战,後来在战场受了重伤,被我带回山庄救治。他得知曾是怀yan王妃的你就住在苍云山庄,许是感念怀yan王当年知遇之恩,便主动向我提出随侍你身侧的请求。恰巧天旋这阵子公务繁忙,我便顺水推舟应了此事。你若对他是男子身分介怀,我便不勉强。」

陆梓瑶走向辛鹿,辛鹿的双眼像极了他,她不自觉的伸手yu触碰面具。查觉到陆梓瑶的意图,辛鹿警觉x的往後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喻天旋连忙开口缓颊:「呃……梓瑶,辛鹿的脸受过伤,他是怕你看到他的脸会害怕,所以才会同你保持距离,你别往心里去。」

陆梓瑶转头看着喻天旋,唇边g起一抹浅浅的温暖笑容:「无妨,是我唐突了。」

莫元昭似是想起什麽事,对陆梓瑶说:「梓瑶,辛鹿因之前的伤势过重,伤及嗓子,所以无法开口说话……」

左竞塘被茶水呛到咳个不停,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元昭,却见他以眼神示意:待会儿再同你说。

老天!为了安cha人,你们俩可真够狠,什麽谎都能掰啊?

左竞塘觉得要是自己要是si後下地狱,准是被莫元昭和喻天旋拉下去陪葬的!

陆梓瑶转头看喻天旋问:「难道无药可医吗?」

喻天旋暗暗瞪了莫元昭一眼,才道:「伤得太重,能救的……有限。」见到陆梓瑶脸上写满失望,她又补道:「我再研究研究,能治好的话,绝不担搁。我保证!」

陆梓瑶无奈的点了点头,再看向辛鹿。

「霭雪院环境僻静,鲜少有人打扰,平日里除了天旋、竞塘较常来同我喝茶聊天,也没什麽访客。若你不嫌弃,往後我们就以朋友身分互相照应,不以主仆相称,毕竟……我已不是怀yan王妃。」陆梓瑶说到最後一句话时,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伤痛。

那抹伤痛,辛鹿没忽略,但他只是淡淡的垂首拱手作揖称是,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已因陆梓瑶的神情掀起万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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