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顾容珩一直都很忙,四月也一直没怎么出过玉清院。
有时候四月要出去透气,身边的嬷嬷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但凡走的稍远一些,嬷嬷就不让她再走了。
玉清源俨然成了一个牢笼。
昨夜顾容珩在梨花轩处理公务一整夜,四月便起了早要去大太太那里请安,她历来低调谨慎,不想被拿了错处。
陈嬷嬷瞧着四月伤才好,又说着要去大太太那,犹豫一下才道:“大太太去青山寺礼佛了,姨娘不必再去请安。”
四月正让春桃穿着衣裳,闻言一顿。
倒是春桃来了一句:“都要过年了,大太太怎么这时候去礼佛?”
陈嬷嬷便看了春桃一眼:“这些事情不是你打听的。”
四月看着春桃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将最后一颗纽扣扣号,心里头就有些发慌。
呆在屋子里这么久,她有些想要出去透透气。
走到小厅处,站在门外的廊上,四月看着外头黑沉沉一片,暖色从身后透出,指尖放在了围栏上。
顾容珩从院门口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廊上的四月。
一脸冷色过来便有了些暖意,大步过来握了握四月发冷的手,就抱着她往里屋走。
被放在床榻上,顾容珩的脸色依旧冷:“徐若芷那里,你不必再去。”
又或许是觉得自己的神色有些严肃,顾容珩又暖了神情将四月拥在怀里低声道:“她已在青山寺,你安心呆在院子里就是。”
“先讲身子养好。”
四月怔怔靠在顾容珩的怀里,又别过脸不去看顾容珩的脸。
这些天四月即便醒了,也不理会顾容珩,倒叫顾容珩心里一阵心酸。
顾容珩就紧紧抱着她,抚着人头发问:“四月就不看看我么?”
四月眼眸不动,本以为就这么冷着,哪想顾容珩竟然一下子凑了过来,俯身就吻了过来。
四月推着顾容珩胸膛有些生气,那张红艳的脸庞一如往日动人,在晨起的烛火中,颤巍巍的我见犹怜。
可惜一颗心还是没安稳落在自己身上,顾容珩心头难受,稍微强势的加深了吻。
将这些天的情绪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心里才算好受了些。
又看四月有些生气了,顾容珩总算微微喘息着抬起了头,躬下身抚着她的脸颊道:“小四月别发脾气,我这会儿还要去上朝,待会儿气着了没人哄你了。”
四月脸上飞霞犹在,呆呆看着顾容珩,面前的人朗眉星目,眼光里有烛光,亦有自己的影子。
顾容珩看着四月呆呆模样笑了笑,又吻了吻她额头,这才看了旁边陈嬷嬷一眼走了出去。
日子很快就到了除夕,府里边也热闹起来,来往的丫头们都喜气起来。
四月知道传统,从积攒的荷包里拿出些银子让春桃赏了下去,好在她院子的丫头也不多,倒没费多少银子。
且不过是心意,四月又做过丫头,知道该赏多少。
正是过年了,有丫头就过来告假,这节气自然是应允的,陈嬷嬷想要回家看看自家孙子,四月也应了。
玉清院一下走了三个人,顿时冷清不少。
且四月的身份尴尬,前院里二房那边的主子都过来大房这边一起聚着说话,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唯有玉清院这处冷清。
不过四月倒觉得清净,少了去前面客套,院子里也没什么事,叫几个丫头坐在火盆子旁说话。
春桃看四月靠在椅上沉默不语,她们几个丫头说着笑话也兴致缺缺的模样,不由看向四月道:“姑娘,要不让大公子让姑娘回去看看。”
懒懒的做着鞋面,四月头也不抬道:“上次我没有替魏长安说话,母亲不会想要见我的。”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身孕,四月这些日子身上发懒,也没有事情做,就拿了针线打算做两双虎头鞋出来,慢吞吞的连鞋面也没有做好。
春桃就道:“毕竟是血缘,老爷和夫人怎么会不想见姑娘呢。”
四月默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桌上的鹦鹉:“我之前在魏家怎样你是看到的,魏长安是她们的心头肉,我回去不过也是勾起他们想起往事,到头来大概又是不欢而散。”
“不如我就留在这里,各自舒心也好。”
春桃眼里有着些悲伤,看着背着光的四月看起来孤家寡人的孤单的很。
这时外头有小厮的声音传来:“魏姨娘可在的?”
小云连忙喊了声:“在的。”就放了手上的瓜子出去,不一会儿她进来,手上拿着信递给四月:“姨娘,说是您娘家来的信。”
四月看向小云的手,一顿之下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去接信来看,按着跳动的心跳,看着信封上面大哥熟悉的字迹,四月才打开了信封。
宽袖搭在了扶手上,月白衣裳镶了蓝底的青花,领口处的刺绣雅致,整个看起来一派娴静。
四月的头发也只是松松挽在脑后,细软发丝慵懒垂在胸前,配着嫣然小巧的秀气五官,怎么瞧着都舒适。
春桃静静瞧着四月,直到见到她放下了信纸才连忙问道:“信上说什么了?”
四月默了下,将信纸放入到信封中,伸出一只手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才轻声开口道:“大哥说父亲给长安在老家寻了一门亲事,对方原是生意上来往过的好友的长子,去年中了秀才,在老家有些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