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院中再无他人,目光转向周闵灵位,悲伤终是袭上心头,再不管许多,大步行至周闵灵前,“噗通”一声跪于灵前,铁骨铮铮之硬汉,再也压不住心头悲伤,流泪开口。
“老周,兵出江霖前,咱们不还约好了,待得此番平定南唐之乱,你我再把酒言欢,你这老小子,还欠老子一坛好酒,难不成就想赖了不成...”
严若海眸中,时而悲伤,时现回忆,伸手抓过一旁黄纸,双掌一搓,手中黄纸顿成齑粉,随着严若海双掌扬起,如漫天雪花飘散空中。
“兄且去,待若海引军踏平南唐,以慰兄长在天之灵!”
言毕之时,严若海赫然转身,跪于齐劭面前,抱拳开口:“世子殿下,若海请命,自引军一万,
去迎战唐军,为周将军报血海深仇!”
长叹一声,世子抬手托住严若海手臂,缓和语气:“严宗师,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周将军的仇,我已报了。”
赫然抬首,虎目圆睁,严若海不敢置信地望向面前世子,自己所得军报,乃是十三万唐军渡赢江而来...齐云军不过五万,即便周闵极擅用兵,面对倍与己方之兵,要如何破敌。
世子又是如何在失了周将军这大将之下,破了这十三万大军的,严若海不觉失礼,一双虎目定定打量着世子英俊面庞,似想寻到答案,可世子面上并无丝毫变化,就连那双眸中沉静也毫无波澜。
“严宗师如若不信,可引本部三千轻骑自去查看,赢江以北此刻已再无唐军矣。”世子开口依旧未见波澜,仿佛以寡破敌,在他眼中不过寻常之事。
“世子之言,严某怎敢不信,某只想知老周到底是如何阵亡的。”严若海似并未弃了追究周闵亡故之由,开口问道。
世子闻言,眸中凌厉一闪,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沉声回道:“我于倾谷被围,周将军率军来援,岂料唐军狡诈,以我为饵,在倾谷之外设伏...周将军与唐军贼首唐再兴交手不敌,身受重伤,尽管我军神勇,以寡击众,大败唐军,怎奈周将军身受唐再兴之剧毒,败敌之后,毒伤发作,我等皆无力回天...”
“唐再兴?唐门唐再兴?他是唐军主
帅?”
听得世子亲口述说,严若海终是接受了周闵阵亡之事,不过却在适才世子提及唐军贼首唐再兴时,敏锐捕捉到了世子身旁那佝偻身形之人身形微滞,虎目稍转,将话锋转向唐再兴。
“世子殿下,贼首唐再兴是否已随唐军溃败南逃。”
世子目光微转,随即开口道:“贼首已伏诛了!”
“唐再兴死了?那唐再兴在武林中,亦是声名不浅,一身毒功已是一只脚踏入宗师之境了,我齐云军中,是何人斩杀了他?”多重疑点,瞬满严若海心头,自忖即便自己与唐再兴阵前相斗,恐也难有十成把握胜他,便想一问齐云军中到底是谁人有此功力。
打量着严若海,世子捻动手中玉持缓缓开口:“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将军的仇已报,唐军已退回赢江以南,不过我却想趁势渡江南下,若等南唐缓过这口气来,到时以赢江天堑,我军再不易渡江了!”
“万万不可!世子殿下,出兵之日,咱们只为退唐,护佑百姓,若此时渡江南下,且不论咱们兵力不足,如孤军深入,被南唐缓过神来,切断我军退路,到时齐云军岂不成了瓮中之鳖。”听得世子想要挥师南下,严若海大惊之下,忙开口劝阻。
“但周将军之仇只取唐再兴一人性命,怎能甘休...”世子目光掠过严若海,不顾他神色诚恳,毫不犹豫,似不愿放弃南下之事。
严若海虽只
护军官职,也深知孤军南下之危,望着世子平静眼神之下,却显波涛,暂敛心中仇恨,开口劝阻道:“周将军之仇已报了,渡江南下之事,还请世子殿下三思。”
“我意已决,严护军莫再劝...”
世子眼中闪过决然,正开口时,听得院外响起急促步履之声,一并传来的还有范谋急切之声。
“世子殿下,大事不好!”
高呼之声,打断正交谈的两人,严若海赫然起身,迎上捯着碎步小跑而来的范谋,虎眉挑起:“世子不传,你怎敢贸然闯入。”
范谋却如先前严若海对待他一般,不曾停下步伐,只想着世子慌张开口:“世子殿下,大事不好!”
严若海还想斥责范谋,却被世子拦下,朗目之中闪烁诡谲之光,开口问道:“何事让军师如此惊慌,难不成是唐军再渡赢江?”
范谋显出犹豫,并未直接开口,眼神一直扫着严若海,似在戒备。
世子似是瞧出了范谋心中所想,当即开口道“不妨事,严护军乃是我军擎天之柱,只管禀来!”
“云...云王与大世子殿下...被...被赵帝下...下狱,已昭告天下...将以叛国之罪问斩!”范谋似已被吓破了胆,开口之时,已是颤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