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妥帖,也明白,成年人之间,许多话你懂我懂,不应该摆上台面来说。
可他依旧几乎要挑明了。
如今的清风,就如那十年的自己,迷途不知返。
或者,自己比他更甚许多。
林灵叹了口气,觉得造孽了。
“老大,算了,不征婚了。”林灵开口道。
扁栀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叹了口气,偏头看了眼林灵的侧脸说:“某人,在你房间门口等了一个晚上了。”
林灵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沈听肆。
总有那种,自己蠢爆了不收手的日子里,某个人袖手旁观的目睹全程,如今那人觉得还不过瘾,非要追着来再次旁观。
这种感觉,几乎叫人恼怒。
林灵往自己房间门口。
她房间的位置在长廊的尽头,当初她自己选的,喜欢这里安静,也喜欢外头斜照进来的灯光,多晚都会落在门前的地板上,像是无论多晚,总有一盏灯在灯自己回家。
沈听肆脱了外套放在地板上,坐在上头。
林灵走过去,他寻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落下来,让原本凌厉的人显得有几分脆弱。
他脸色还不太好,灯光照进来,落在他的眼底,明晃晃的似乎有什么人的影子。
外头这会儿下了雨,窗户没关。
毛绒绒的雨从外头洒进来,落在地上,有点潮乎乎的,打在某人的白色衬衫上,湿了小小的一片。
林灵看着眼前的人,莫名的有点心累,她一言不发的拧开了房间的门,地上的人默不作声的站起来,在林灵抬步进门之后,他的鼻子刚刚抬起。
只听见“砰!”的一声,门当面阖上,差点撞了鼻子。
沈听肆沉默着站着,漆黑的眸子看着紧闭的门片刻,又缓缓的后背抵着墙,站到了一边。
半夜的雨来的毫无征兆。
毛绒绒的细雨顷刻间变成了瓢泼大雨,滚雷轰隆隆的打着闷响,斜雨势大的从外头打进来,在地上发出了“啪啪啪!”的落地声。
门“咔哒”一声响了。
沈听肆站直了身体,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一条浴巾直接丢过来,砸在沈听肆的脸上,“擦完,滚。”
林灵看都没看沈听肆一眼,直接上床平躺上去后,盖好了被子,闭眼睡觉。
沈听肆擦拭着湿透的头发,室内陷入片刻安静。
“之前,你说对不起,我不接受。”沈听肆忽然在寂静中了口。
室外的雨越来越大,打在窗户上,哗啦啦的一片响,屋内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隐秘而安静的空间里,沈听肆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说清楚。
“不接受拉倒,”可某人显然懒得跟他扯,“擦完了,滚回自己房间去。”
“我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所以不用说,”沈听肆手里还拿着白色的毛巾,他缓慢的走到床边,低眸看着林灵的小脸,“我没觉得困扰,也不觉得麻烦,我只是太迟钝,你可以因为这个不理我,生我气,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我。”
“就可以当我笨,我从小就在一个很畸形的环境里长大,我不懂什么是长久而稳定的关系,没有利益维系的关系,我觉得太薄,也太脆弱,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喜欢的优点,
谈恋爱怎么谈?能不能谈好?要怎么让对方在这段关系里更舒服,要怎么让对方永远不会放弃自己,永远不分手?关于这些我丝毫没有把握,我身边有许多人,来来去去的,
对这些人,我很自信,因为他们都有所图,可你没有,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总觉得,不面对或许就是最好的面对,来的人总会离开的,没人会永远留下,
那就别喜欢上,我下意识里,总是这么想,我承认我很自私,但是我就是怕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骗你,我从来不觉得你烦,也没觉得看你那么为了我妥协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我自己也难受,所以才反反复复,我搞不懂自己,也辜负你,可我不想说对不起,你就当我欠你的,行不行?我以后慢慢还,你给我十年,我给你一辈子,行不行?”
“从前都是你追着我,以后换我来追你,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极致缱绻,温柔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