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之间因为临别那日而起的分歧和隔阂倒是因此消了一大半。
陆栖行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知道她并未因那天之事准备疏远他,心里松了口气。走到她对面坐定,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然后顺势握住她的手道:“萧家的势力渗透得比我们预料的还深,这两天我仔细思量了一阵,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们成亲的好时机。”
只要他们成了亲,进入了萧氏的视线里,她随时能以太后的名义征召傅芷璇入宫,刁难甚至是把她扣在宫里。所以在没搬倒萧家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傅芷璇藏起来。
看见他脸上的沉重之色,傅芷璇按了按他的掌心,问道:“怎么,萧家那边很难办?”
陆栖行没有瞒她:“曹广那边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最近五年,萧家一直利用苗家的船只向大梁购进铁器。”
“你指的是上次徐荣平与成先生交易的武器?”傅芷璇掩嘴惊呼。
陆栖行无奈地笑道:“没错,他们每年都利用苗家船队南下的机会与大梁交易,而所购的武器全暗中运到了漠北,也就是萧氏的父亲辅国大将军萧隆手里。萧家早有反意,不知在漠北屯了多少兵器粮草,我们不能轻易动手,否则很可能酿成一场裂国的大祸。”
傅芷璇眉头紧拧,很是疑惑:“萧……太后,她也是主谋之一吗?可是,现在的皇上是她的亲子。”父兄称帝哪及得上儿子为帝能带给她无上的荣光。
陆栖行嗤笑:“因为她心虚,谎言终究有被戳破的一天,冒充皇嗣,窃取江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旦事发,连同她在内的萧家人都将被诛灭。况且,就算她没反意,萧家现在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萧隆父子焉能满足于区区的老国丈、国舅之位?”
这么说,现在陆栖行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了。傅芷璇担忧地看着他:“那你准备怎么做?”
陆栖行握紧了她的手:“不必担忧。我已与曹广商议好,他远赴漠北,想办法调查清楚漠北的情况。京城这里,当务之急是寻出陆谨严的生父是何人,既能给予萧党一拳重击,又能拉拢忠于先皇的帝党。”
这些她都帮不上忙,不止如此,若是被兄嫂知道她与陆栖行有来往,还不知这两人会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弄不好会连累陆栖行。
果然,她只会成为他的拖累!傅芷璇的神色黯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见她情绪不高,陆栖行抓住了她的手,转移了话题:“行了,不说我了,咱们说说你,你有什么打算?”
一听这话,傅芷璇就明白他已经知道自己家的事了。她像是被人剥光了丢在阳光下一样,倍觉耻辱,以有这样利益熏心的兄嫂为耻。
“能怎么办?我爹还活着,我暂且忍他们一回,等我爹不在了,就让他们滚出京城吧。”傅芷璇咬牙切齿地说。
陆栖行瞧她的样子,不像是一时的愤怒之言,叹了口气:“你可想清楚了?他们到底是你的亲人,若把他们赶走,就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傅芷璇抬眸看着他,里面的认真清清楚楚地映入陆栖行的黑瞳中:“我想得很清楚了,等我爹不在之后,还请王爷寻个理由把他们流放到千里之外,令其永世不得回京。”
就算她最后没能与陆栖行在一起,她也会想办法把他们赶出京城。
陆栖行早已知道傅天意夫妇的恶行,又见傅芷璇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握紧她的手以示支持。
傅芷璇回她一笑,不想在傅天意夫妇身上浪费时间,便错开了话题:“你可记得徐荣平?他平安回京了。”
陆栖行比她知道得还早:“没错,这家伙命大逃了回来,你从何得知?”
傅芷璇冷笑了一下,从袖袋里拿出苗夫人临终前送予她的印信递到他面前:“因为他想要苗家,故而派人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