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盛烨重逢后，rex每天都准时准点的到酒吧，对客人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
大家只当他是因为金城闹事的原因，对生意更加上心了，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能见到盛烨的机会。
然而他越是频繁的跑去酒吧，盛烨似乎就越是打定主意不再出现。甚至就连李总和秦总的身边，也没有再出现年轻的身影。
也因为如此，随着rex在酒吧消磨的时间越久，他的内心就越是焦躁和绝望，甚至一度想要放弃。
然而当每天太阳西下，黑夜还没有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就又迫不及待的赶到酒吧里，装模作样的开始了当天的工作。
生活就是这么事与愿违。rex想见盛烨想得发疯，偏偏不见他的踪影；他无心生意，只想做个表面功夫，偏偏最近的生意愈加火爆，忙的不可开交。
客人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始终不见那个打扮夸张、引人注目的dennis，rex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平和，甚至可以说是不耐烦了。
“怎么一脸烦躁？生意不好吗？”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久违的声音，rex第一时间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急忙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盛烨的身影。他今天并没有将自己装扮的那么耀眼，穿着很符合现在气温的黑色呢子大衣，除了钻石耳钉，没有多余的配饰。
盛烨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张小酒桌旁，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rex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将脸上的烦躁调整成微笑，走了上去。
还没等他开口，盛烨抢先说到：“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吧，我叫dennis。”
“怎么会呢，我当然记得你。”这句话倒不是客套。“你很久没过来光顾了。今天是一个人吗？”
“嗯，是啊。今天被人放鸽子了，只好一个人来买醉。”dennis开着玩笑。
“那么，今天这杯酒我来请吧，就当是安慰一下被放了鸽子的人。”rex也故作轻松的说着。
面对着轻松谈笑的dennis，他不知说什么好。在盛烨的面前，他的脑子完全失去了作用。
还是dennis先开口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坐下来和我聊一会儿。”他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苦笑道：“一个人喝酒的话，实在是有点丢脸。”
rex求之不得，急忙坐下，并叫服务生拿来一瓶新的酒。
dennis不客气的接过酒瓶，给两个人都倒上满满的一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在酒吧工作很有意思吧？至少还有免费的酒喝。”dennis开玩笑道。
“我并不是很会喝酒的，其实我都不怎么爱喝酒。”rex随口应道。
“这就是你可以经营酒吧的原因吧，要是换成我，恐怕自己就把酒喝光了。”dennis笑着说罢，冲着rex举了一下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喝酒，有那么有意思吗？”rex看着豪饮的dennis，不解到。
“喝酒至少可以忘记烦恼啊。”dennis顿了顿，“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烦恼的吧。”
恰恰相反，是喝醉了也不会忘掉的烦恼。rex心里想着，并没有说出口。
他转念又想，可是dennis做着这种工作，恐怕也不会多么开心。自己难以忘掉的烦恼，说不定还比不上他的一半。这么一想的话，自己的烦恼就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我和朋友以前一直想要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或者咖啡馆之类的。”dennis自顾自的说着，“不过一直没有本钱，等再存一点钱，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开始了。”
rex急忙接话到：“其实，你可以到这里来，先从服务生或者酒保做起，没有什么难度，然后慢慢地……”
dennis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你，你该不会是想劝我，去踏实做个正经工作什么的，别再干这行了吧。哈哈。”
rex顿时感到耳根发烫，羞的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dennis尽量收敛着自己的笑声，虽然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扬，他装作一本正经的看着rex说到：“谢谢你的好意，到时候我一定来找你。”话音未落，又忍不住低头窃笑起来。
rex抓起酒杯，喝了两大口，不去看他的眼睛，也尽量忽略他的笑声。
dennis看出他的窘迫，不忍心再继续嘲笑他，也拿起酒杯，默然的喝了一口酒。
他把玩着酒杯，将里面的冰块晃来晃去，低头盯着渐渐融化的冰块说：“现在我还不需要。说不定有一天，我真的会去找份工作。”这次的话，没有夹杂着笑声。
rex甚至感到dennis的脸上有些落寞的神色。
不过dennis并没有让这丝落寞停留多久，很快就又恢复了他那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很快，一瓶酒就见底了。dennis将最后一滴酒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然后仰起头将酒杯里酒喝了个精光，放下酒杯，长舒了一口气。
rex看着他的举动，犹豫着还要不要再拿一瓶过来。
dennis明显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下去恐怕就站不起来了。但是如果不然，那是要让dennis离开了吗？他盼了几个星期，可不会只满足于这一瓶酒的时间。
“谢谢你的酒。”dennis略带醉意的看着他，“虽然这瓶酒是你请客，不过，我今天也算是照顾了你的生意了吧？”
rex笑着点点头：“欢迎你以后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
“那么，”dennis凑近他，“你今天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rex过了一秒才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身体仿佛突然受到了重击一样，僵硬得一动不动。
dennis此刻正醉眼朦胧的盯着他的眼睛，眼角还带着一抹充满挑逗的笑意。
rex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干涩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在仿佛过了半个世纪的沉默之后，生硬的“嗯”了一声。
dennis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不再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准备着离开，一边随口问着：“去你家？还是我们找个地方？”动作看起来很利落，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rex略微思索了片刻，将他引到楼上。
此时已经接近打烊，客人稀少，整个二楼又都是包厢，走廊上见不到一个人。dennis随手打开一个包厢的门，正想进去，rex却将他带到二楼最靠里的转角位置，这里居然有一处隐蔽的楼梯。
两人依次走上去，原来上面是一间阁楼隔出来的卧房。
rex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将dennis请进去，又转身将房门反锁上。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偶尔会在这里过夜。不会有别人进来。”
dennis却没有认真听他说话，他在房间里踱着步，东看看西看看。
房间不大，双人床旁的一侧是衣柜，另一侧是书柜和书桌，书桌上还摆着酒吧的账本和餐牌，看起来rex经常在这里办公。书桌上方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但是因为太高了，并不能看到外面，只能看到一块小小的夜空。
dennis走到书柜前，随手抽出一本书，是一本诗集。他看了看封面和封底，但是并没有打开，又随手放了回去。
rex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没有阻止。
dennis转了一圈，对房间没了兴趣，转过身去拥抱rex。rex却往后退，伸出手臂去阻挡，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浴室，对dennis说：“你先去洗个澡吧。”
dennis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他笑着说了句“我很快出来”，便顺从地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刚一关上，rex就立刻脱下上衣，解开身上的束身衣，塞进衣柜的里层。
为了满足宋冬江的需要，他平时都会随身穿着这个，保持自己的仪态和身材。但是此刻，他不想让dennis看到这个。
衣柜的一扇门是面穿衣镜，他站到镜子前，费力的扭转着身体，想看清后背有没有留下束身衣的痕迹，又低头检查着自己的小腹，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我来帮你。”
dennis不知何时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从身后突然抱住他，伸手帮他解着皮带。rex没有反对，任由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dennis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脸颊贴着他的耳朵，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dennis的呼吸声。
dennis绕到rex面前。此时的rex只剩一条内裤，他的下面高高翘起，内裤上已经有了轻微浸湿的痕迹。
dennis抬起他的下巴，吻在他白皙而细长的脖子上，双手顺着他的臂膀一点一点的向下探索。结实的胸脯、每一根清晰的肋骨、平坦的小腹，直到他的终点。
他隔着内裤抚摸里面坚硬的东西，听到对方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便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发硬的乳头。
rex突然猛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即一把将他推开。
dennis正在疑惑，低头一看，他的内裤已经湿了一大片。他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但是rex只留下一句“我去洗澡了”，就冲进浴室锁上了门。
rex气急败坏的浴室里打转，紧握着拳头锤击着墙面。
该死的！该死的！自己怎么这么没用！
越是生气，越是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像个小孩子一样，快要急的哭了出来。
他取下挂在墙上的喷头，将水温调到最低，然后对准自己的脸猛地打开。
冰凉的水流扑面而来，让他瞬间冷静了不少。他又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全都浇了个遍，直到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一番操作过后，rex心有余悸的从浴室里走出来。
此时的dennis正一手撑着头，侧躺在他的床上，靠床的那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却弯曲着立了起来。
他全身的体毛都剃的干干净净，皮肤光滑而洁白，包裹着下面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像一尊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像。只有胯下灰突突的一团，傲然耸立着。
“你的床很舒服啊。”他望着rex。
rex走上前去，面对着他坐下。
dennis伸出手去摸rex的脸颊，这张脸就像他看起来那样的冰冷。他微微一怔，进而又触碰到他湿润且一样冰冷的发梢，他明白了原因。
“有必要这样吗？”dennis嘴上调笑着，心里却满是不解。
rex没有回答。只是也伸出手去，放在了dennis的胸口，dennis仰起头，双唇微张，夸张的发出呻吟声。
rex却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的感受着他的心跳。
这是盛烨的心跳。他想。
他的指尖顺着盛烨光洁的皮肤缓缓向上，一直划到他的额头，轻轻拨弄着他额前的碎发。
他将双手都伸了出来，捧起盛烨的脸，仔细的观察着，这张脸和五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dennis将他的头揽过来，张开嘴去吻他嘴唇，他的嘴唇冰冷而柔软，好似纠缠的太久就会融化掉似的。
随着dennis的动作，对方也逐渐大胆起来，不断地伸出舌头来挑逗他，双手也不再拘谨，肆意的在他的身上游走。
rex爬到床上来，趴在dennis的身上，贪婪地吸吮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dennis感觉他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既冰凉又光滑，霸道的盘踞在自己的身上，一寸一寸的收紧着肌肉，越缠越紧，快要让自己透不过气来。
rex紧抱着他，不舍得有一秒的放松。此时，他已经不想去思考什么技巧和节奏，那种东西在他对盛烨的感情中是多余的，他的内心只有无尽的热情和渴望，是多年来自己压抑疏远的神态下唯一带有温度的角落。
他拼命的深入盛烨的身体里，期盼能借此将二人的灵魂合二为一，让盛烨的自信、开朗、坚强、洒脱统统进入自己身体，让自己在头晕脑胀的快感中忘记所有的束缚和困扰。
对盛烨的爱，才是自己最醇厚的酒精。
汗水顺着脸颊滴下来，落在盛烨的身上，又滑落到床单上，形成一朵朵梅花似的痕迹。双人床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又被盛烨的越来越高的呻吟声盖过。
rex的呼吸也逐渐沉重起来，双手用力揉捏着他的大腿，脚趾也蜷曲着抓紧了床单。他紧闭双眼，弓起身子，全神贯注的加快了速度，直到两个人都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床上。
rex躺在dennis身边，轻轻抚摸着他脖子正下方的那颗小小的黑痣，心满意足。
透过墙上的小窗，外面的天空已经发白，就要天亮了。
dennis起身准备离开，他刚刚躺着的地方，汗水浸湿了床单，显露出一个深蓝色的人形痕迹。
“我送你。”rex也从床上爬起来。
酒吧已经打烊，店里空无一人。两个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一辆车经过这里，于是一起向更繁华的的主街道走去。
“dennis，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rex低着头一边走一边问。
“从做这行开始的，慢慢的就喜欢上了。”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过去，“如果是以前，有人说我会喜欢男人，我可能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你，是有什么困难吗？为什么要干这一行呢？”
“哦，这个嘛，”他漫不经心的答道，“因为欠了一笔钱，不得不做这个啊。”
“是多少钱呢？”
dennis笑了：“你不会想要帮我还钱吧？”他扭过头去，盯着对方的脸仔细琢磨，“这是你的癖好吗？有这种救风尘的情结？”
rex不知如何回答，他其实已经在心中计算自己能够拿出多少钱了，但是dennis现在让这些都像是逢场作戏。
dennis停下脚步，双手搭在rex肩上，歪着头一脸无辜的说：“所以，你能给我多少钱呢？我真的很想有人救我脱离火海呢！我已经忍不了啦！每天过这种日子，真是太痛苦了，快救救我吧。如果你愿意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等rex做出任何反应，他就憋不住笑了起来。
远处开来一辆出租车，他伸出手去招呼，车子冲着两人不紧不慢的开了过来。
dennis搂着rex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记住，下次如果要玩这种角色扮演，最好是在一开始，这样过程才会更有意思。”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今天就这样吧，以后有需要再联系我。”说罢留下一个暧昧的微笑，关上了车门。
rex付了车费，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一定是经历了很多次失望，才会让他在面对别人的关心时，只觉得是愚弄吧。
越是难过痛苦，越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放声大笑。无论是从前的盛烨，还是现在的dennis，这一点都没有改变。
那些人用金钱买去的不止是他的身体，也是他的自尊。现在，我也是伤害盛烨的其中一个人了。
rex在清晨寂静杂乱的街道上，感到彻骨的冰冷。
dennis推开家门，光恩已经在里面了。
他正摆弄着一盒由水果和糖水做成的自制冰棒，将里面的冰棒逐个拿出来，检查是否冰冻完好。
虽然看起来是很简单的东西，然而水果的品种和数量，以及与糖水的比例，却让他花心思琢磨了很久。经历过几次失败，这一次的成果似乎很令人满意。
“盛烨哥，你回来了！”他兴奋地打着招呼，从盒子里抽出一根冰棒递过去，“尝一尝，这次的味道最好！”
盛烨接过来，拿在手里端详着，五彩缤纷的水果块嵌在晶莹剔透的糖水里，像水晶一样漂亮。他咬下一块，酸甜适中，冰冷而清甜的口感让宿醉的酒气消解了不少。
这间小屋子实在太小了，除去厨房和厕所，就只能放下一张床，比昨晚的那间用来偶尔凑合的小阁楼还要逼仄。
盛烨也不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吃着冰棒，虽然有点累，但是却睡不着，于是和光恩闲聊起来。
“你刚刚回来吗，怎么不睡一会儿？捣鼓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想吃就直接去买好了。”
“怎么会没用？我做的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你说是不是？”光恩趴到他身边，一边吃着冰棒一边问。
“嗯，是很好吃。”盛烨敷衍着。真奇怪！他想，为什么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要给他做东西吃呢？
即使是敷衍，光恩也因为这夸奖变得很开心。“盛烨哥，你呢？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以为你会在外面过夜呢。”
“反正也天亮了，就索性回来了。”他需要的都得到了，自然没有继续呆在那里的必要。
“是新的客人吗？”
“嗯。不过，我想他会成为回头客的。”
盛烨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年轻人的样子，那是即使不付钱，也绝对会让他心甘情愿的肉体。不止长相和身材无可挑剔，穿着打扮和谈吐气质也都很不凡。
可是，他每一次看到自己，脸色都特别的难看。
虽然盛烨早已习惯了备受白眼的情况，但被一个年龄相近的、第一眼就颇有好感的年轻人如此对待，还是让他感到十分不爽。
一开始，盛烨以为他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所以难免对自己这种底层垃圾充满鄙视。可是当得知了他与酒吧幕后老板的关系后，这种反感反而激起了盛烨的好奇心。
在一次次假装不经意的一瞥，一次次装傻充愣的试探后，他终于读懂了，那看似充满嫌恶的眼神背后，其实代表的是难以压抑的欲望和踌躇不前的怯懦。
于是，他只是顺水推舟的轻轻撩拨了一下，就立马得手了。
盛烨吸吮着手里冰棒，冰凉而细腻，让他想到了rex从浴室出来后的肌肤。
在盛烨听到的传言里，他应该是一个能让人神魂颠倒的高手。但是昨晚的他，却表现的像是第一次一样紧张。
也许这只是他特意做出的某种表演？盛烨也确实因此而印象深刻。
就像他表现出的那种和身份、经历都极不相称的“善良”，一副愿意为了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垃圾付出一切的样子。
戏太过了！盛烨不禁在内心嘲笑。
本来，这么年轻漂亮的男孩，陪他做戏玩一下也无妨。可是，也许是他的演技太好了，让盛烨也不由自主的入戏太深。
那些尘封的过往居然又跑了出来，像一群烦人的苍蝇，在盛烨的脑海里盘旋着，挥散不去。
冰棒吃光了，只剩下一根木棍，被盛烨叼在嘴里，已经被咬的变了形。
本来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他想。
明明已经摆脱了烦人的父亲，凑够了大学的学费，经过了风平浪静的四年，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毕业证。难道不应该是从此一帆风顺吗？
可是，生活就是要在他以为一切都稳步向前的时候，让他掉进一个永远也爬不上来的大坑里。
那次，他们几个要好的同事私底下拿到了一个项目，虽然不是什么大项目，但是对盛烨这种初入社会的打工仔来说，也算是一笔横财了。
然而，就在开工的前一天，原本谈好的定金却出了问题，需要迟一天才能到账。然而，工厂已经不能等了。
在项目牵头人的建议下，他们冒险自己垫付了定金。
还是负资产的盛烨自然没有办法拿出自己那部分定金，其他几个人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他们不得不采取了借贷的方式。
好在，牵头人的朋友就在做这一行，而且完全不需要提供抵押。
在签署了一堆文件之后，他们及时将定金凑齐，打进了工厂的账户里。
看到工厂关于已经正式开工的回复后，盛烨不禁畅想起了赚到钱之后的美好生活。
直到在发现牵头人失联后，他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借贷公司的人开始频繁上门。有人掏光了家底，终于将贷款还上，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可惜，那种会为了自己付出一切的家人，盛烨并没有。
起初，盛烨还想通过常规的方式把贷款还上。虽然那天签署的文件，显然并不满足于榨干他的工资。
可是后来，随着事情越闹越大，要债的人居然直接找到了公司。由于违反了公司规定，几个人都被开除了。
还没等盛烨从被扫地出门的失落中回过神来，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围在了街角。
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拳头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他被塞进了一辆面包车，带到一个偏僻的工厂里。
为了防止逃跑，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扒掉，双手反绑着，像屠宰场的猪仔一样蜷缩在一角，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在那里，他见到了几个和自己类似情况的年轻人，都已经浑身青紫，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盛烨本能的想要远离他们，立刻就被一个穿着皮靴的大汉一脚踢在肚子上。他跪在地上将胃里的东西都呕吐了出来。几只皮靴在他身上不断的踢打着，没多久，他就也浑身青紫了。
“皮靴”们看着盛烨惊恐地蹲一旁的样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
午夜时分，盛烨被从一群青紫色的猪仔里拖出来。
他的嘴角流着血，身体因为寒冷也因为疼痛，不住地颤抖着。
一双擦的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出现在他眼前，盛烨抬起头，看到一个叼着雪茄的大肚子中年男人，满脸横肉。
“小子，你骨头很硬啊！这样都不肯还钱。”对方开口了，声音尖利。
“老板，大哥，”盛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我一定还钱！等我有了钱就马上还！”
“呵呵，等你有了钱？”中年男人干笑了两声，在场并没有人附和，“说说看，你能怎么变得有钱？”
盛烨想不到。
中年人抬起脚，鞋尖勾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面对着自己，“长得还可以嘛。”
他冲着旁边的人努了努嘴，那人立刻小跑了几步，拉开旁边一扇铁门。里面是个用彩钢板临时隔出来的房间。
一个人将盛烨拖起来，扔进房间，中年男人也走了进来，外面的人又把铁门关上了。
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盛烨和他两个人了。
盛烨本以为里面会是地狱一样的，堆满了折磨人的各种工具。
然而出乎意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确切的说，是一个摆在地上的旧床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中年男人站在房间正中央，手里仍然举着雪茄，但是却没有吸一口。他看着盛烨，一言不发。
盛烨紧张的四处张望，思索着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折磨自己，然而只是更加确定了房间的空无一物。
他从起初的害怕，逐渐变得疑惑不解，最后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
突然，他明白了男人的眼神。其实那种眼神他并不陌生，在以前多次见过。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在男人的眼里见到，所以才迟迟没有懂得其中的含义。
他立刻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男人见状，露出一丝微笑，比不笑的时候还要丑陋可怕。
“来吧，像狗一样趴在上面。”他熄灭了雪茄，指了指那张床。
“这样，我欠的钱就算了吗？”盛烨鼓足勇气，颤抖着开口道。
中年男人呸了一声，“算了？你觉得你值那么多钱吗？”他开始脱衣服，“这样还点利息还可以。”
不管是哪种伤害都一样的。盛烨心里想着。
这算是一种安慰，也可以说是在欺骗自己。但是不管怎样，他都逃不掉，想到这里，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任何抚摸，也没有任何挑逗，男人直接进入了盛烨的身体，像一把刀子插了进去。盛烨疼的大叫了起来，现在他没有精力去感到羞耻，只能努力让自己不要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
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男人对他并没有太多眷恋。他又重新变回了一只猪仔，在一堆污秽中和其他满身青紫的猪仔挤在一起。
事情就是这样。
盛烨仍然躺在床上，冰棒的木棍已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光恩躺在他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他抚摸着光恩的头发，眼睛盯着天花板。
为什么又要想这件事情？他问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不再想以前了吗？不再去想父母，不再去想大学，甚至不再去想欠的那些债。
反正过去生活里认识的那些人，永远都不会再见面，反正欠债的利息一直在增加，永远也还不清。
都怪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随手就能拿出足够把自己买下的钱，随口就能翻起自己早已掩藏的记忆！盛烨恨恨的想着，可是心底却并没有多少真正的恨意。
“下一次，下一次他再问我究竟欠了多少钱的时候，或许我可以告诉他一个数字吧。”盛烨想到这里，忍不住讥笑自己，“告诉了他，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