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洋不耐烦的怼回去:“二号装逼男,给我死远点。”
一号是,许博洲。
崔斯杰笑:“洋哥,您这称呼就有点难听了。”
“是吗?”孟洋从小就有一张毒嘴:“我还有更难听的,二逼。”
“……”好男不跟女斗,崔斯杰溜了。
1000米的冠军头衔,周晚摘得很轻松。
四周都是对她的赞叹声。
“没想到周晚看着这么瘦,竟然体力这么好。”“我听说啊,她对自己特别狠,没事就靠跑步来锻炼意志力。”
“牛逼,真是狠角色。”
“那当然,人家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和咱们不一样。”
……
跑完步的周晚,整身运动服都湿透了,不过她也没休息,抱着孟洋给的矿泉水就往跳高的场地跑去,她气喘吁吁的四处找人,但直到比赛开始前,都没有看到许博洲的身影。
旁边的一群小迷妹也在疑惑。
“许博洲……”
“许博洲……”
老师喊了三四声,都没人应,然后笔尖对着本子上人名一划,当成了自动弃权,比赛继续。
半个小时后,比赛结束。
人都散场了,依旧没有许博洲的影子。
“到底去哪了呀?”周晚又是发微信又是打电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把椅子搬回教室后,突然收到了许博洲的微信,内容很简短。
——「在校门外的巷子口等我,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一刻都没犹豫,周晚去隔壁班拿上许博洲的书包,然后快步流星的往校门外的巷子口跑。
夏天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下午还艳阳高照,此时却阴沉失色,柔软的白云被大朵的乌云覆盖,看上去似乎要下雨。
“许博洲,你去哪了?”周晚在巷子口看见了消失的许博洲,他侧着身站在树荫下,身上干净的白T全是泥。
闷热的天,让许博洲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取过她手上的书包,甩到了肩后,自顾自的往小路走。
周晚喊:“为什么不走大路?”
许博洲只回答道:“大路太吵了。”
“……”
每天都走大路,怎么今天就嫌吵?周晚不知道许博洲在搞什么,只知道他从下午玩消失开始,整个人就变得很不对劲。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她跟不上:“你走慢点。”
许博洲忽然慢下了脚步。
终于和他并肩,周晚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下意识闪躲。他个头太高,她想看清他脸上是不是有伤,需要费力的踮起脚探头。
“你胳膊和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看清楚了他脸上有好几处伤,而且不像是划痕,像是打架后留下的。
许博洲前额的碎发很短,遮不住眉眼,两边的眼角都流了点血,不过他并不想回答,只说:“没事。”
可周晚并不觉得他没事,她抓住了他的手腕:“下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跳高比赛都没有参加?为什么我给你发消息和打电话,你都不回?”
“你是在关心我吗?”许博洲忽然转头。
一张被殴打过、伤痕满满的脸正对着周晚,连脖子也有血痕,看得她心惊胆战:“你是去打架了吗?”许博洲似乎很不开心,眼神冰冷无光:“我在问你是不是关心我,你却质问我是不是去打架,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晚解释:“我只是想问一下情况,你为什么要这么敏感?”
他低下了头:“对不起。”
安静的巷子里,少年的呼吸声很重。
周晚拍了拍许博洲的手臂,温柔的安抚他的情绪:“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去一下旁边的711,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
从711里走出来的周晚,手里拿着一瓶冰矿泉水和一盒创可贴,她站在台阶上,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到她的头顶,她用手摸了摸雨珠:“下雨了。”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突然,细密的雨从云层缝隙里着急的往下落,小路上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灰色的云遮住了天空里最后一丝光亮。
许博洲抬头望天,阵雨的漩涡压在头顶,他立刻抓住周晚的手腕,将她从便利店的台阶上拽下来,拉着她朝前面的雨棚下躲。
小路两边忽然点亮的路灯,在雨中晕成了黄色的光线。
漫天的雨幕里,少年将书包撑在少女的头顶,身上的白T、脚下的球鞋被雨水打湿,他们冒雨奔跑的画面,像是被刻意放慢,定格在了属于他们17岁的青春映册里。
许博洲将周晚拉进了雨棚里,四周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挤在屋檐下的他们,耳朵里的雨声被彼此的呼吸声覆盖。
树叶被雨水压弯,小道上没有行人,他的视线渐渐过滤掉了那些景物,只容得下周晚,少女被打湿的柔软发丝、闷热潮湿环境里晕红的脸颊,都让他忍不住遐想,难以克制住这个年纪蓬勃的血气。
雨棚很小,两侧还摆满了单车,周晚只能被迫贴在许博洲的身前,她站得很拘谨,连鞋尖都不敢触碰,而那双大大的白色球鞋像是故意往前挪动了半寸地,她一个无意间的抬头,对上了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他抬起下颌示意:“快点。”
周晚反应迟钝:“什么、快点?”
许博洲看了一眼那只黄色的盒子:“你不是买了创可贴吗?”
“嗯。”周晚点点头。
他侧过脸,声音在透不过气的闷湿空气里,有些沙哑:“快贴。”
“……嗯。”
周晚踮起脚尖,柔软的身体朝许博洲越贴越紧,她尽量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将撕开的创可贴贴在了他的伤口上,视线又落到了他紧绷的脖颈线条上,雨珠划过他锋利的喉结,她迅速移开视线,似乎还听见了吞咽的声音。
贴好后,许博洲低下头,看见那长长的睫毛慢慢的眨动,一双眼睛水盈盈亮晶晶,漂亮到让他挪不开眼。
见她笑了,他问:“为什笑?”
周晚指着创可贴,小声一笑:“刚刚着急,我随后拿了一盒卡通的,等下你满脸都是小狗小兔子,还蛮滑稽的。”
许博洲冷下眼:“我都被揍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就是……”
突然一辆摩托车驶进来,越过水坑,溅起大大的水花。
许博洲搂住周晚,和她调换了位置,让她站到了里面,情急下,她抱住了他的腰,两个湿漉漉的人胸贴胸,隔着薄薄的衣服,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肌肤的温度,还有身体线条的起伏。
虽然他们是关系纯洁的好朋友,但此时的行为的确过分亲密了一些,周晚的脸一下就红了。
“脸红了?”许博洲故意逗她。
“没有、我没有。”周晚害羞到声音越来越小,骤然松开了双手,挽在了背后,手指不安的掰来掰去,过了会儿,她抬起头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打架?”许博洲反问:“你猜。”
周晚想了想,说:“该不会是为了喜欢的女生吧?”
没想到,许博洲竟然真回了一个“嗯”字,她心底一震,说不上来是震惊,还是参杂了别的情绪,总之复杂的拧在心底。
“是,8班的韩真,还是……”周晚报出了那些听到过的女生人名。
许博洲夺过话,说:“是公园那只小猫。”
周晚怔住:“那只小猫?”
许博洲笑了笑:“嗯,它是小母猫,不就是女孩子嘛。”
“你为什么会因为它被揍?”
“算我运气背,本来是听说附近有虐猫的人,我赶紧跑过去看看,结果被一群不讲道理的流氓揍了一顿。”
被揍到满脸是伤,竟然是因为运气差?
周晚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没骗我吧?”
至少在那时,许博洲的回答无比诚恳:“嗯,骗你是小狗。”
得知他不是滋事斗殴就好,周晚悬起的心落了地,她将手伸出屋檐:“没下雨了,我们赶紧去车站吧。”
她刚往外挪了挪身体,胳膊却被许博洲抓住,热气拂过她的侧脸:“如果有一个男生为了你,心甘情愿被别人揍,你会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