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知还就没这多事呜呜呜……”
云岫小姐那般的,世上几人呢。云岫小姐又带来照子小姐,她们叁人一处玩,不见少当家主动结交过谁。
这头上末下,碰了颗大钉子。
“我要回府了,我不要来了呜呜呜……”
“要不您再带些吃的试试?慢慢来,别着急。”
少当家抹眼抿嘴,哽咽得见者心疼。
“好,我、我带吃的给她,给、嗝、给完就走……呜呜……我不、不惹她……嗝、不烦她,就是、嗝、就是了……”
少当家到最后也没跟那孩子说上话,每天兜着果子出去,两手空空归来。
果子都去哪儿了,少当家说掉在那孩子看得见的地方了,望她吃好吃饱,莫再生她的气。
再次去大德寺是两年后,少当家九岁了,听云岫小姐的话每日于院中跑步,还跟照子小姐去道场习武。习武免不了鼻青脸肿,少当家不在意。
顽疾并未痊愈,同样临摹绘作,少当家要花的时间总比画所的松雪门生久。又因她有少当家的自觉,为弥补过去落下的,她下了成倍的功夫。
最开始画两笔就要跑,随年龄见长,一张两张,画痴了有时也会坐上半个时辰才起来走动。
“少当家……”
“不去。”
“您不想她吗?”
“想她作甚。”绘笔一撂,少当家“哼”了声,“想她再要我滚吗?”
“可您很想同那孩子交朋友吧?”
“不缺她一个,哼!”
话是这么说,别别扭扭叁日后少当家还是别别扭扭地收拾起绘具。
“多带些吃的,千枝姐。”
临出发前那晚千枝陪少当家就寝。
“少当家在意那孩子哪点?”
少当家怅望虚空缓吐气息,“等我想好了再跟千枝姐说吧。”
多年后再见到那孩子,当她自报家门并看过来时,千枝几是瞬刻认出她的——清凛的眼,漠然的脸,看人看物时暗藏一股苦难中磨炼出的粗粝的坚韧和倔强。
少当家的绘笔亦饱掭血泪,然少当家抛开顽疾,终是世家门第里养大的温润性子,似碧波春水,是对己力无法扭转的命运的逆来顺受。
而她美得像深秋的红枫,美得凌厉且脆弱,不消多少举动遂成为少当家再难释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