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每年这时候都要在妙心寺住上几日,今年融野却不久留了,背着冬冬“呼哧吭哧”一路跑回江户,她不多累,“呼哧吭哧”的是背上冬冬。
融野偶尔也会抱怨自己这体力和旺盛的精力去当个瓦匠木匠许挣得更多,而她偏生在丹青世家,多余的气力显然攫夺了她本应拥有的智慧!
“有劳。”
跳落在地,真冬抻腰展臂。见着路上挑担卖甜酒的,她遂叫住那人,自掏腰包重金买下两杯润喉解渴的庶民美味。
“冬冬,大德寺比妙心寺还远,你往返要如何?”待清凉的甜酒过喉,融野问道。
“我在那住过好多年,因此我若想回,只需盘腿打坐,用意念往返,快得很。”
眨巴眼沉默着喝完甜酒,融野舔唇后方感佩道:“原来如此,冬冬你好厉害,有大本领。”
一个信口胡诌,一个深信不疑。
“冬冬你有事要忙吗?”
“无事,怎么了。”
回来得早,融野不急于归府登城,时隔大半个月才见到,她想与她的冬冬多待会。以美食为借口,她知她的冬冬定不会拒绝。
“那我想吃荞麦了,你吃吗?”
“荞麦啊……”驻足悭贪屋前,真冬仰脖望天,佯装犹豫,“你说我吃不吃呢。”
“我请客,冬冬你敞开了吃。”
“那我要大屉的!”振声喊道,真冬撩甩布帘,大步跨入店内。
融野突然想到,她笨笨的,有时猜不透冬冬的情绪和想法,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
“久等了,这是您的大屉荞麦和味噌茄子,烤香鱼跟酒蒸蛤蜊在做着,您先慢用!”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的冬冬从不和美食过不去,贪吃得很纯粹。
这一时代的荞麦面以蒸为主,以信州产的为上上品。融野笃信释家,不食芥辣,今日看冬冬的吃法,她也学着往鲜甜的蘸汁中添了一勺芥辣淆匀,再夹荞麦蘸取食用。
她想她性淫贪欢,没脸说是释尊的信者,食不食芥辣,无非死后打入的地狱不同,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可她吃起女子的那处又是个大行家,她的罪过本也是极深的,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