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趁你还未当家主,想由你来画老光贞的像以表对亡母的哀思。”
将军轻描淡写一句话,融野为此烦了好几天。她想抓个人骂一骂,又自觉谁都骂不过,没骂上两个字么眼泪珠子就先落了。
但她有个好去处,她骂不过谁,但半山云岫也打不过谁。
小个子是三脚猫的功夫,打不过谁吧又特别喜欢没事找事,明卿不爱带她去城下町的道场,怪丢人的,于是浅川家的小道场就成了自幼一块长大的三人最常厮混的地方。
道场不大,通风甚好,她三人能吃着喝着聊着直到鸟雀归林、暮阳落山。
虽说平时在江户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然随着融野元服、照子任小纳户,她三人能凑出同一天休假实属难得。
“融野你输啦——!!!”
小个子力气弱弱,身子却灵活,千防万防,一个不小心叫她抠住虎口麻筋,融野浑身顿时软了下来。
“你耍赖!”
但凡一巴掌呼过去,小个子怎么着也没了半条命,融野不舍得用劲,只管随她生擒在手,洋洋得意。
“嘿嘿,我厉害吧。”
“你说好不抠人麻筋的!”
劈掌分开肉体纠缠一处的两人,照子给融野丢去冷巾:“这人没什么廉耻心,你莫见怪。”
抬头看看明卿,融野又望了望没什么廉耻心的小个子,一下成了泄气的河豚。
“也是,是我太易轻信别人……”
半山云岫此人虽无廉耻心,却有分外强烈的胜负心,说得难听点就是只要能赢,她不介意用甚么下三滥的手段。比如当两人个子超过她时,她第二天竟穿来了吉原男女的高齿木屐,又偷了母亲的袴企图掩耳盗铃。
融野其实已见怪不怪,只费解她都成婚有家室了怎还耍无赖。
“热死啦热死啦,不玩了!”
你看她把袴一蹬,衣裳半敞着往长廊木板上一歪,脸贴凉地,倒头就睡。对此,融野半感嫌弃半怀欣慰,她想她三人间纵然冥冥中变了许多,却也有更多不曾改变的。
“知还,你跟明卿的二哥还好吗?吵嘴吗?”给友人挪出地方,融野问到敞成个“大”字的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