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她家里条件不错,后来江文清不跟她来往,她也没亏了嘴。
有时候会去队里别人家换吃的,也会去国营饭店打牙祭。
据周成夏说她是这两年跟家里人闹翻了,当初她来的时候说是她家只有她符合条件。
汪雪爸妈让她来,说了每个月给她补贴钱票。谁知道去年她弟也结婚以后,家里就来信说断了补贴。
在农村待了几年,知青依然没有完全变成农民。他们的心里和身体还保留着城里人的娇气,汪雪完全通过赚工分没办法养活自己。
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嫁在这里,当初说是自愿来奉献的女孩,也开始有了满腹委屈。
写了几封信回去,犹如石沉大海以后。汪雪就这样开始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直到最近倒在地里起不来。
现在她办了病退可以回城,拿着返城信的人在知青点大哭了一场。
江文清跟周成夏来看她,两人听到哭声默契的停下脚步。
直到屋里安静下来,过了一会江文清才敲响门板。
屋里人问了:“谁啊?”就有咚咚的走动声声音跑过来开门,打开门看是江文清和周成夏,还红着眼眶的人又忍不住想哭了。
周成夏赶忙叫停:“看到我们俩就这么感动?”
汪雪破涕为笑,擦擦眼泪说:“嗯,太感动了。”
她让两人进屋,又要给他们俩倒水,周成夏赶紧拦下她:“别忙活了,待会你晕了我们俩还要救你。”
汪雪说她嘴里没好话:“这两天在喝药,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不过这药也是治标不治本,根治不了这个病。
她俩东拉西扯一会,汪雪低头扣扣桌子才不好意思的跟江文清说:“文清姐,我正式跟你道歉,以前我做了伤你心的事,真的对不起。”
江文清抿嘴笑笑:“都要走了,何必说这个。当时我也挺冲动的,咱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就那点心气一直僵这么久,也是挺厉害的。”
在农村待的这几年,真的让汪雪彻底成长起来。她是真心跟江文清道歉,因为她很后悔没能跟她继续做朋友。
如今要离开这里,才敢说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听江文清这样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周成夏假装笑话她:“真是爱哭鬼。”
汪雪摸摸眼眶说:“我不是……我就是……哎呀……我哭我自己行了吧。”
“你哭自己做什么?”周成夏不解的问:“我要是能回城,我坐村头笑。”
汪雪惨淡的笑了一下:“我这不是被家里人抛弃了吗……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搞呢。”
三人沉默片刻,江文清把手里的饭盒递给她。
“把这个收起来留着吃了补补身子,回去的事回去再说,难道你站在家门口人家还不让你进去吗?”
饭盒里是一盒桂圆干,这是江文清和周成夏兑钱给她买的。
汪雪接过去跟两人道谢,才说她其实还真拿不准,现在她爸妈还让不让她进,万一真把她关外面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周成夏觉得敢把她关外面,到时候丢人的还不知道是谁。
“你破罐子破摔,就顺着筒子楼喊,让大家都看看。”
真要这样估计汪雪是彻底跟家人决裂了,江文清说她尽出馊主意。
“你现在生病,他们不会眼睁睁看你在外面待着的。不过这个病要长期吃药,回去可先别告诉他们,不然八成真不会让你进门。”
“再不行你就去找街道,找领导,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也行,总有能解决的办法。”
江文清这说的还有些靠谱,汪雪都一一记下说等她到家再写信给她们俩。
她的车票都已经买好,东西也收拾的差不多。江文清和周成夏来送人还捡了漏,她带不走的一些东西都留给她俩了。
过了两天一大早,汪雪坐上队里的牛车去了县城车站。
她的离去在前进大队没有带来风浪,几年的痕迹两个包袱一裹什么也没有了。
江文清很唏嘘,跟陈木文说起几次不知道她回家以后怎么样。
很快汪雪离开的第二个月,她答应要寄的信才寄到前进大队。
除了告诉江文清和周成夏,她在知青办领导的帮助下,找到一份临时工的工作之外,还告诉她们城里有风声说要恢复高考了!
江文清一看到这个消息还挺诧异,随后一看时间已经九月份了,那证明确实这个通知要发出来了。
她赶紧让陈木文把车给她骑一天,她回去告诉周成夏和顾成莲。
顾成莲家里正在找人准备把他跟媳妇调回去,两人听说以后立刻狂喜起来。
周成夏狂喜一瞬又冷静下来:“我学习又不好,我激动个什么劲。恢复中考,我估计都不行。”
江文清被她说的一愣:“万一是真的,你不试试多可惜,这可是回城最快速的方式。”
她这样一说周成夏又纠结起来,因为不确定这件事的真假,顾成莲还立刻写了封信让江文清帮忙寄回家,让家里人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
江文清带着信回去,把信寄出去又去饮料厂找陈木文。
自行车被江文清骑走,陈木文今天是走着上班的,她来饮料厂接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