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弘晖晚些时候才被送回去,康熙不是不想留小孙子,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帐篷里地方也不大,还不如把人送回去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小孩子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回去后弘晖就忘了自己的将军,一个劲黏着胤禛不肯放手,非要睡在夫妻俩中间,让两人拉着自己的手不准松开。
许是有了熟悉的人在身边,弘晖睡得十分舒服,一晚上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就剩下他一人。
啾啾
弘晖忽然翻了个身,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而且这声音特别熟悉。
弘晖寻着声音找了半天,最后在自己的枕头边看见了一个葫芦做的精致小罐子,盖子是镂空花纹,还能瞧见里面的一只又黑又亮的蛐蛐。
“我的将军回来了。”弘晖捧着罐子合不拢嘴。
“阿玛额娘。”弘晖穿上鞋子满屋开始找胤禛夫妻俩,最终在外间找到正在用早膳的两人。
弘晖靠近胤禛怀里,拿出自己的葫芦罐臭美道:“阿玛额娘,我的将军回来了,它好厉害。”
胤禛笑而不语,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他夹了块虾仁喂给儿子,“快吃早膳,一会去找你昱哥哥玩,或者跟你额娘去你外祖那,不许乱跑也不许去湖边。”
离营地不远处有处湖泊,他们这边用的水都是从湖泊取的,虽然也有人在湖边巡视,但对几岁孩子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弘晖嘴巴塞得鼓鼓囊囊,手里把玩着葫芦罐,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付胤禛的吩咐。
乌拉那拉氏瞧着儿子翻来覆去的把玩葫芦罐,有些怕他把蛐蛐又玩死了,到时候又得一个哭,一个连夜找。
“晖儿可要小心养着将军,你阿玛昨晚在外面找了大半夜,才寻到品种最好的一个。”
弘晖眼前一亮,扭过身子踮起脚尖在胤禛脸上涂满了口水,“阿玛最好了,我最喜欢阿玛。”
“还有额娘。”小家伙又屁颠屁颠跑到乌拉那拉氏身边,十分斯文的亲了亲她的脸。
用完早膳,弘晖再次带着自己的将军去找弘昱,虽然昨日他们的蛐蛐都没了,但康熙临时让人送来了好几个蛐蛐,兄弟立即陷入了斗蛐蛐的游戏中。
弘晖的将军不愧是胤禛连夜在草原上找出的最强壮的一只,接连斗胜了康熙送来的蛐蛐,成了真正的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胤禛在木兰围场待了不足两天,康熙便下令拔营回京,他们来时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回去却多了近一倍的时间,毕竟康熙伤还没养好,虽然阻止不了康熙执意回京,但也能让队伍走的慢些,给康熙养伤恢复的时间。
回京的第一天下起了小雪,随即而来的便是处置谋反的反贼,那几日整个京城都好似能听见哀嚎声。
最终胤礽被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关押在宗人府,而其妻儿被迁出宫,住进了内城一处府邸。
乌拉那拉氏也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她当时被气昏了头,直接捅了胤礽一刀,如今回想起来,还有几分后怕。
胤禛揽着乌拉那拉氏的腰,轻声哄道:“我说了不会有事的,汗阿玛估计还会夸你做的好,敢伤了咱们儿子,捅一刀都是便宜了他。”
乌拉那拉氏确定胤禛没有丝毫不满,悬着的心才放下,轻轻拉着他的手,靠在他怀里,“四爷,您都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怕,晖儿没了踪影,您又不在身边。”
“别怕,我会护着你们母子俩,不会让人伤害你们。”胤禛低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眼睛。
“啊!我也要亲亲。”弘晖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强势挤进了夫妻俩中间,仰着小脑袋一副求亲亲的模样。
胤禛失笑,低头在他肉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一抬头又撞进了乌拉那拉氏似水柔情的杏眸中,他忍不住俯身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额娘呢?额娘快来亲亲你最可爱的儿子。”
乌拉那拉氏羞红了脸颊,似水含情的眼眸怪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亲了亲还闭着眼的儿子。
小雪下了两日变成了鹅毛大雪,温度似乎瞬间降到了冰点,而这日也是庶人胤礽妻儿搬离皇宫的日子,所谓一朝树倒猢狲散,原来一直被捧着的毓庆宫众人,如今成了灰溜溜的丧家犬,被赶出了皇宫,圈禁在宫外的宅子里。
弘晖戴着毛茸茸的虎头帽,身上穿着新做的狐狸毛马甲,脚上蹬着毛茸茸的靴子,一溜烟冲进了庭院里。
今年的雪格外大,庭院里绿植被白雪覆盖,像是披上了一件亮晶晶的衣裳,枝头上挂满了亮晶晶的冰条,像是结了满树的果子。
弘晖撒花似的满院跑,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玩雪,以前年纪小一直被乌拉那拉氏拘在屋里,好不容易出来他肯定要玩够。
把正院里的雪嚯嚯完,弘晖又跑去了外面,边走边捏个雪团,不是砸树就是扔到房顶上。
小路子跟在后面,看着游廊里满地的狼藉就头疼,还有屋顶不少瓦都被打了下来,这哪是玩雪,分明是拆家。
走着走着弘晖就被小花园里的动静吸引了过去,几个小厮丫鬟围在一起嘻嘻哈哈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走近一看,弘晖才看见一个小厮半蹲在地上,嘴巴微张着,舌头似乎被黏在了什么东西上。
弘晖蹲在他对面,一脸认真地问:“好吃吗?”
几人才发现凑过来的是自家大阿哥,纷纷下跪请安,那个小厮一脸慌张,硬生生扯掉了舌头,大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请了安。
弘晖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这根栏杆,看着不像是木头做的,有些微微泛着冷光,小家伙犹豫半天,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伸出了舌头,紧紧贴在了铁制栏杆上。
“诶?窝的社头…”
舌尖微微泛着一丝刺骨的冷意,没有想象中的好吃,弘晖有些失望的准备收回舌头,却发现它好似黏在栏杆上取不下来了。
小路子也急得不行,“阿哥别怕,奴才这就想办法。”
小路子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开始舌头黏在上面的小厮身上,“这究竟怎么回事?快想想办法,把大阿哥救出来。”
小厮连忙道:“这栏杆前些年断了,后来换成了一根铁栏杆,每年最冷的时候,若是用舌头舔,就会粘到上面,用热水化开就行。”
他这话一说完立即有小丫鬟跑回去拿热水。
“都聚在那做什么?都没事做了吗?”苏培盛的声音忽然传来,丫鬟小厮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