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夫妻二人在屋内抱头痛哭,这边姐弟二人躲在门外相拥而泣,场面实在是有些凄惨。
皇太极推开哭的稀里哗啦的叶歆,胡乱用手帕擦着她哭花的脸。“阿玛今日会留宿在这儿,我布置好了。大哥在城外等你。”
“恩?”叶歆有些懵圈。
“多久不见面了,你不想念他,难道他还不想你么?”皇太极白了叶歆一眼,心里有些同情褚英。他满腔热忱的爱着的竟是这样一个糊涂的女人。
更可怜的是那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代善。
皇太极一面摇着头,一面拉着叶歆的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皇太极将黑色披风裹在叶歆身上,并细心的吩咐神色老实憨厚的扈尔汉行事要谨慎时,叶歆猛然发觉,昔日那个被她搂在怀中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他稚嫩的肩膀已经挑起了生活的重担,再不是那个能让她任意蹂躏的糯米团子,而是渐渐的成长为日后开创大清基业的开国皇帝。
叶歆所乘坐的马车渐行渐缓,直至到达城门时停止。腰带长剑的守门侍卫匆匆上前,神色颇为高傲冷酷,“来者何人?贝勒爷有令,日落之后,任何人不得出内城半步。”
坐在车内的叶歆心如小鹿乱撞,手中的手帕险些被绞成条状。扈尔汉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只听外面赶车小厮嘶哑着嗓子道,“叶赫那拉侧福晋病重,八阿哥吩咐咱们去城外的老神医药铺取了良方来救命,你若耽搁了咱们仔细你的脑袋。”
侧福晋早就不受宠了,八阿哥虽掌握内城财政,可没有任何战功在身,冲击量不过就是个在努尔哈赤面前能说的上话的阿哥。再说了,这内城里一向是大福晋说了算,除了大阿哥,二阿哥,还有谁能耀武扬威啊。这赶车的太不识时务,吓唬谁啊?
侍卫一脸不屑,“大福晋有令,天黑不准出城!”
“你……你……”小厮苹果般圆乎乎的脸涨的通红,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人。方才还说是贝勒爷不准,这会儿听说是侧福晋宫里的,竟然连贝勒爷的指令都懒得用,直接用大福晋来压人。未免有点欺人太甚了些个。
坐在车内的扈尔汉实在听不下去,一掌将门推开,怒视狗眼看人低的侍卫,“狗奴才,开门!若要是耽误了福晋的病,老子现在就拧下你的头!”
凶什么凶,老子连贝勒爷的亲生儿子都不怕,害怕你一个养子不成?那侍卫有恃无恐,将脖子一更。“贝勒爷有令……”
“去他娘的有令!”扈尔汉不等他讲话说完,一脚踢上他的胸口,将那不知死活的家伙踢了老远。
这边暴动,引得各门守卫通通赶来,足有不下三十人将整辆马车团团围住。叶歆望天哀叹,扈尔汉这般鲁莽,皇太极派他送自己,是不是疯了?
扈尔汉扯着嗓子咒骂这些势利小人,干嘴上过瘾还不成,拳脚上也不忘下功夫,没过几分钟外面已经打的热火朝天。赶车的小厮趁机溜进了马车里,“格格,等会儿您可坐稳了。大阿哥就在门外等您,奴才们就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什么?什么?还没等叶歆反应过来,那小厮已经翻身跳了出去,非常麻利的从袖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针插进马臀,瞬间骏马嘶鸣着冲出了侍卫的围阻,奔出城门。
叶歆在被摇晃的马车摇来晃去,身体各个部位不停的磕碰在车板上,着实疼的要命。
当一个矫健的身影从空中划过,稳妥的落在马背上时,那匹黑马终于停止了疯狂的奔跑。
“东哥儿,你没事儿吧?”车外是褚英熟悉的声音。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叶歆悬着的心才算沉了下来。
“你来被磕下,看看有事没事?”叶歆揉着被撞青的额头,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人家偷偷约会都是男人受伤,可怎么到她这就全反过来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干脆的赌气闷在里面准备不搭理褚英。
褚英不知道叶歆的小心思,依然兴致颇高的在外面接话。“我皮糙肉厚,磕两下倒没什么。不像你,身娇肉贵,碰两下就要青紫上好些日子。身上可有伤了?”
皮糙肉厚,身娇肉贵。他用了两个成语呢,文化水平见长啊。叶歆觉得十分欣慰,如此这般的言语倒也对得起他那张斯文俊俏的小脸。
半天听不见里面有声音,褚英难免有些着急。“东哥儿?”
”……”
没回音。
“……”
还是没回音。
“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