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拢了一簇火,老式打火机的小齿轮“刺啦刺啦”地冒了几点火星子,那支烟逐渐猩红。
宋卿递给他一根,他含在唇边,点燃吸了口,劣质烟呛人的味道猛地钻进肺里,又辣又凉,他没忍住咳嗽出声音。
“薄荷味的。”宋卿解释道。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说:“小王就是心直口快,你别放在心上。”
宋卿没抽,只是捏着那根烟,看它燃烬的灰尘落进雨水里,打湿,消散,蛮有意思,“我不在意。”
他直觉宋卿的这句话是真心的,而且她似乎连这群人都不在意。
“刚才,没必要。”他委婉地说。
宋卿很轻地笑了下,“是挺没必要。”她在看他,她说的也是他。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和不在意的人何须虚与委蛇?这名测绘工程师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后来,他们成了搭档,做了很多项目,所有的进程无需刻意安排,除了这次。
今时不同往日,他是测绘院的中流砥柱,宋卿是技术部的新任总监,后续的跟进也该换换人了。
他那些旖旎的心思早就烟消云散了,笑着说:“宋总监,还没恭喜你升职呢。”
宋卿说了句“谢谢”,顾十鸢暗戳戳地鸣了下笛,表情很是着急,于是宋卿开门上车的动作一气呵成。
顾十鸢降下车窗,客套道:“李工,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顾主任,我叫了车,要回公司一趟。”工程师摆摆手拒绝了,身后的实习生自然与他一道。
后面车都打挤了,也不是寒暄的地方,顾十鸢道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测绘工程师望着车逐渐消失的黑点,忍不住想知道,当雨过天晴之后,暖阳初升之时,覆盖的积雪融化了,那棵挺拔的青松又该是怎样的惹人注目。
究竟谁能承得住宋总监的“犹豫”呢?
车上,顾十鸢忍不住抱怨了句“破航班”,又用余光瞥了眼神色恹恹的宋卿,有些心疼,“你看看你那个黑眼圈哦,这几天拢共睡了几个小时啊?”
其实四个晚上不到十个小时,但宋卿却说:“没刻意算过,累了就睡。”
哦,那还行,至少知道累。
趁着等红灯,顾十鸢把她副驾驶放平了些,说:“赶快睡会儿,到江北大学还要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