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了?”我们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不会是王上的谕旨真的来了吧?”对于这样绝对意外的消息,我们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往这上面猜测。
“正是王上下令推迟祭陵日期地谕旨。”巩阿立即弯下腰,从靴页子里抽出一封明黄色缎面地谕旨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交到多铎手中。多
不住为被这突如其来重大喜讯而激动不已,几乎连拿手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展开谕旨来,一行一行地看了一遍,情不自禁地庆幸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就能争取到最佳时机啦!”接着将谕旨递给我观看。
我接过来,按捺着巨大的喜悦将谕旨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只见上面说的大致内容是:由于八月初一巳时出现了日食,钦天监的汤若望上疏。说是这个月不适合行祭奠之礼。否则大不吉利,于是朝廷特地下诏,改祭陵时期为下个月初十。云云。
“王上果然是料事如神啊!”我禁不住感叹一声。多尔衮是否信鬼神之说,我最清楚不过,他绝对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无神论者,只不过对外他一直没有表露出这一点罢了。我才不相信他会因为迷信的原因而推迟这次祭陵日期,也绝对不相信向来以科学而严谨的态度治学钻研地汤若望也会像那些大祭司一样搞些自欺欺人的迷信把戏来蒙蔽上听。毋庸置疑的,就在我走后第二天,多尔衮已经敏锐地觉察出了盛京方面的意图,并且做出了最为准确的判断,所以立即以汤若望做幌子,打出了这样一张牌,对于我们的行动来说,可谓神助。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确精彩到了“隔江斗智”的地步,多尔衮既然能够远隔千里就能准确地预测到眼下地局势,那么他会不会也能有进一步布置呢?可惜,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接到他写给我们这些人地任何一封密信。
大家犹自感慨一番。我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你们说,王上有没有可能已经预料到太后会调蒙古兵进京呢?倘若预料到了,不知道他开始着手布置是否来得及呢?”
多铎摇了摇头“我看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我哥肯定不会将太后想成一个敢于铤而走险的人,他最多会猜测太后可能用济尔哈朗等人地兵力来控制盛京,将咱们的势力全部铲除殆尽,所以才赶忙下了这道旨意,目的就是保证咱们的人暂时不出事,至于他还有没有后招,也就难说了。”
我也沉思了片刻,也对,如果按照日期计算,多尔衮应该在三四日前就已经得知了我们先后从永平、山海关两处分别调兵的事情,如果他认为太后手里目前动用的牌也只有济尔哈朗等人的兵,那么这一万军队加上何洛会他们的九千多人马,确实足够应付盛京的局面了。所以,指望着他再抽调军队过来救援,是不太可能的了。
“看来,王上也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剩下来的就该看我们自己的了。”我说到这里,掐着手指计算了一下“如果不出预料的话,颖郡王的一万大军明日深夜或者后天拂晓就可以到达盛京,我先前派去的人已经带去了我和豫亲王的手令[其实是我伪造好的所谓摄政王的调兵手令],。:>京杜雷正好是他的手下,肯定是唯命是从的。这样一来,咱们除去盛京外,手头上就有了一万三千兵力,去对付毫无防备的蒙古大军,应该有九层胜算。”
何洛会和巩阿问道:“那么奴才等是否需要同时有所行动?”
“你们手下的人就不用调动了,还是原样,继续在盛京守卫,把守住各个城门和皇城要道,严防济尔哈朗等人的军队得到消息,出城去援救蒙古军。”我决定还是慎重起见,不能因为调动城内军队而打草惊蛇,反而令已经计划好了的事情突然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何洛会思索了片刻,然后提议道:“奴才以为,蒙古军既然有一万五千余人,在兵力上还要略胜我们一筹,即便是颖郡王他们袭营成功,也必定会因为兵力不足,无法实施全面包围而将敌军全歼。这样一来定然会跑掉部分敌军,难保吴克善不会混在其中一起逃掉。万一无法擒获吴克善,那么咱们依旧没有和太后谈判的本钱,以奴才看来,不如”
巩阿接过他的话“不如咱们来个双管齐下,明日正好是奴才当值,后日则是奴才的弟弟锡翰当值,完全可以带人直接杀进内宫去,将两宫皇太后和小皇帝一股脑儿地捉了,到那时无论是否抓到吴克善,咱们都胜券在握了。”
“那济尔哈朗和索尼鳌拜他们呢?他们手下也有一万多兵马,况且都在城中,如何能够一点反应也没有,坐以待毙,按兵不动?”我不以为然地问道。他们的计划虽然不错,也很干脆,的确能够解决问题,然而我们却不能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同时,在战术上却没有把敌人重视起来。
多铎代替他们回答道:“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觉得他们的计划的确可行。就算济尔哈朗他们杀来,只要咱们有皇帝和太后在手,就什么都不怕。如果他们狗急跳墙,连皇帝太后的性命都不顾,红了眼睛来同我们厮杀,那我们就同他们恶战一场好了。等坚持到阿达礼的大军赶到,何洛会正好可以利用职权打开城门将他们放进来,到那时形势立即就可以分出高下来。”
我摆弄着手里的笔,踌躇了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同意。“计是好计,可是你们别忘了,世子仍然在他们手里,甚至不在宫中,而是隐藏在哪个人的宅子里。倘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突然将世子推到刀刃下要抰,难不成咱们还能继续硬撑,不顾他的性命?”
在丈夫的皇位和儿子的性命面前,我确实不得不慎重再三。皇位这一次夺不成以后还可以继续,可是儿子死了就再也不能复生了。只要一想到东青的安危,我就难以避免心乱如麻,只觉得心头如同沉重的大石压着,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十日清晨。一大早,宫门刚刚开启,早已急切地守候在外面的济尔哈朗和索尼、鳌拜、图尔格、遏必隆立即递进去了牌子,他们要立即觐见两宫皇太后,商议如何应对突然变化的局势。
当大玉儿匆匆地赶到清宁宫时,哲哲也才刚刚起身梳洗。大玉儿简单地请了个安,就直入主题地问道:“姑姑,我听说郑亲王他们已经在宫外候见了,所以才特地赶过来看看。也不知这一大早的,究竟能有什么紧要之事值得他们如此焦急?”
第七卷夺宫惊变第五十一节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