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多铎忽然苦涩一笑,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却终究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承认,我确实对不起我哥哥,但有些事情并非你想象得那样,或者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还有那件事,我这八年来,却始终不能原谅他,每次看到你和他亲亲密密地在一起时,我地心里就格外不是个滋味”
“什么事情?”我疑惑道。八年前,那不是我刚刚嫁去盛京时吗?多铎言辞闪烁,究竟想说些什么,或者究竟有什么隐秘呢?
他摇摇头,神色凄然“算了,不说也罢。兴许,这么多年过去,你早就把那件事淡忘了,既然你都忘记了,我又何必苦苦铭记,不肯解脱?”
我承认我仍是心软,我不忍继续再看他这般痛苦,我现在很想逃避,逃得远远的,不再与他这样单独相处,不再为这些情感上的事情烦恼,快刀斩乱麻,是我眼下亟需做的。
于是,我趁他神志恍惚,并不提防的时候,忽然伸手掀开车门帘,探身出去,对外面的车夫喊了一声:“停车!”
我这声喊得甚急,车夫还以为出了什么突发变故,所以没有多想就赶忙勒马减速。正在奔驰中的马骤然遇到这样的阻滞,处于惯性地继续朝前面奔了几步,这才渐渐放缓速度。
我看看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了,于是挪身出来,朝车下跳。后面的多铎起初听到我的喊声虽然一愣,却也没有立即阻止。不过现在看到我去意如此坚决,他还是惶恐起来,伸手拉我:“你不要走小心”
他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手指刚刚触碰到我的衣角,我的整个身子就已经探出车外,看着车速减缓,就慌慌张张地跳了下去,把他吓个不轻。
果不其然,我的身手不怎么样,加上强大的惯性,我没能站稳就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迅速地滚落开去,干燥的黄土呛进了气管,我来不及咳嗽,第一念头就是拼命地护住腹部,生怕里面的孩子会因为我的闪失而遭到什么伤害。在粗砺尖锐的路面上翻滚了几周之后,终于停止下来,我的双手手背似乎被擦破了皮,火辣辣地作痛。
还没等多铎从仍然行进的马车中跳下来,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也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马背上的骑手猛然见到我躺在地当中,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勒住马缰,然而为时已晚,我忘记了惶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钉了铁掌的马蹄朝自己的脸上踏来,头脑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是该人的马术十分娴熟,还是我运气好凑了巧,那匹烈马被勒之下,猛然长嘶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重重砸下之时,居然在距离我的脸不到一尺的地方落地了。我感觉紧绷着的神经在瞬间几乎崩溃,却又突然间濒死逢生,偏生现在沉重的身子瘫软着无法挪动,于是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很快,就传来了那人跳下马背的声音,接着一阵风声,他将我扶了起来,伸手抹去了我脸上的尘土,忽而惊叫起来:“熙贞?!你没事儿吧?”
我禁不住一个颤抖,这不是多尔衮的声音吗?连忙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这个差点策马踏死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了五个月的多尔!
一瞬间,我百感交集,不由得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接下来听到了多铎惊慌的呼唤声和迅速接近的脚步声,我又恨不得立即钻到地底下去,以躲避接下来的难堪和灾难。这不是做梦吧?要是梦境该有多好?
多尔衮居然穿了一身侍卫服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单独一人出现在这里的。他见我睁开眼睛,顿时一脸庆幸不已的喜色,然而接下来听到了多铎的声音,他的脸色又立即变得极其难看。在我感觉来,此时天空上明媚的阳光竟然在瞬间就悉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铅云,整个天幕都黑了下来,阴沉到极点。
片刻间,多铎已经疾步奔来,怒冲冲地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地朝旁边一摔,一面怒骂道:“***,你是谁的部下,不想活了?老子宰了你!”
大概是刚才过于惊慌的缘故,他竟然没有听到多尔衮说话的声音,更没有从背后认出多尔衮的模样,所以还没等我出声制止,就贸然出手了。
让我意外的是,不知道是多尔衮的身手太差反应太慢,还是多铎摔布库和擒拿格斗的功夫太精湛,明明消瘦了不少的多铎在盛怒之下力道竟然大得惊人,只一拉一踹,就将多尔衮摔倒在地,然后匆忙地上前来探视我的情形:“怎么,伤到哪里了?”
我挣扎着起身,推开了他关怀备至的臂弯,哆哆嗦嗦地指着他背后正在狼狈爬起的多尔衮,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你,你怎么能他是你哥哥呀!”
第八卷只手遮天第七十节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