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璇很快反映过来:“沈哥哥一定是担心我!”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矜持。”
叶清弋扫了眼床边的几个嬷嬷丫鬟,眼中有警告之意,虽说叶望璇不曾与沈荣铮私下有往来,但毕竟祸从口出,要提醒望璇,也要注意身边的人。
沈荣铮行事稳妥,虽然是担心叶望璇才过来,但也不贸然,带着大理寺众人,亮了牌匾,对外说是奉旨查案。
这本是叶清弋的活,眼下活被抢了也乐呵,交待了妹妹的情况就打算走了。
“你就这么走了?”沈荣铮对他懒散的态度极惊讶。
叶清弋朗声笑着:“市监所的猴们还等着我回去一起驱邪啊!”
“啊?”
“哈哈哈——”
转了身,叶清弋眼中的笑意迅速冷了下来,薄唇抿成生人勿近的弧度。
他极缓慢地踩走在半枯的草地上,靴底发出很小的沙沙声,但他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咚咚跳动的心跳声。
有关叶望璇的危机已经解除,叶清弋一直以来害怕的事情重新占据了他的思绪。
重生一回,将军府巍峨屹立,现在不曾有一丝衰败的迹象,叶清弋很满足,但不代表前世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上一世戚栖桐在事情败露之后自戕,叶清弋一直耿耿于怀于不能亲自手刃他,如今一切还没发生,娘和妹妹的安然让他心软,他愿意放过戚栖桐,前提是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要实现这一想法,那么今日叶清弋绝不能靠近寒池一步。
戚栖桐曾在他的追问之下,不无感伤地告诉他,在马球会上看到年轻的小辈驰骋在马背上,对他来说是一种酷刑。
他患有腿疾,轮椅不能离身,本不愿意来这马球会,但刚入京不好拂人脸面,只好勉强赴约,在席间看久了难过,便独自去了寒池散心,恰好这时听见了一片喧哗声,他一时惊吓,没抓稳轮椅,不小心跌进了池子里。
当时的叶清弋懊悔极了,歉意地笑:“是我,我不满府衙又让我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进门的时候动静是大了些……”
说起来,叶清弋甚至还记得戚栖桐摇头时,眼中漾着如碧水泛开般的热切情意,他轻轻地伏在叶清弋的腿上,说:“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命活了。”
是吗?
上辈子戚栖桐一开始就冲着叶家来,而现在带人查案的不是毛躁蠢笨的叶清弋,他大概是不会再有机会引他入套了。
叶清弋很顺利地到了望月阁的门口,娘和妹妹有马车接送,门外紫霄正等着他,他可以随时离开。
抚摸着紫霄微凉的鬃毛,他想起寒池里冻得彻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