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忽然看了他一眼,“萧卿,你才学具佳,经纶满腹,便是做个纯臣,孤也会重用你。”
“孤亦,从不强迫于人,”他停下,目光审视,“本以为萧卿心中唯有朝堂与萧家百年荣耀,却不知竟也心有所属。”
萧祁白却摇头,“臣惶恐,实在是人命关天,臣顾不上许多。”
谢珏定定望了他两眼,没什么语气道,“是么。”
无论是不是,事已至此,再多加追究也无用,谢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太傅于孤,是恩师,亦是半父。孤对萧卿寄予厚望,未来朝堂有卿,孤可高枕无忧。”
“孤对卿倚之,信之,重之。卿若有心,孤亦愿成人之美。”
“此事,萧卿自己做主罢。”
既已无法联姻,皇室脸面不可丢,便给他这个权利。
权衡利弊,收买人心。
帝王权术,不外如此。
“自惭菲薄才,误蒙殿下恩,”萧祁白缓缓稽首,“殿下恩德,万死难辞,必以全力报之。”
犹豫了一瞬,又道,“只是此事是乃臣一人之过,无关他人,还请殿下宽恕其他。”
拖累无辜之人,非他所愿。
谢珏偏过脸,
“你被陷害,她却不是。”
他所不愉的,是她敢明目张胆违背他的意志。
为了一个公主,公然和他唱反调,他容不得她这样的大逆不道。
“东宫规矩严明,她如此疏忽犯下大错,身为尚宫该当以身作则,若不罚如何服众。”
她将来又如何统管后宫。
就是他,也不得不罚。
萧祁白也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终究低叹一声,不再求情。
……
谢锦嘉落水受了好大的惊吓,被送进琉璃宫后就发起了热,御医来看过开了药。
谢锦嘉喝下后,惨白的面色渐渐才好了一些。
青彩这时走过来对她恭贺,“恭喜公主,可如愿嫁入萧家了!”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她一个皇家公主和臣子有了肌肤之亲,为了皇室的脸面,萧祁白也不得不娶她。
谢锦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总归有一瞬间是有些开心的。
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心头只剩一抹苦涩的余韵。
萧家百年清流,用这样的方式嫁进萧家,萧祁白萧大人又会如何看她?
咳嗽了两声,转头问青彩,“云泠呢,回尚宫局了吗?”
青彩顿了下,低下头没说话。
谢锦嘉察觉到不太对劲,找了个小宫女过来,“你来说,敢欺瞒公主,本公主一定罚你!”
小宫女吓得跪下,“云姑姑……被太子殿下罚跪……”
“是因为我的事?”
谢锦嘉慌忙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愉妃端了药走进来,“你去干什么?”
谢锦嘉紧紧握住愉妃的手,“母妃,您去救救她吧,都是因为我云泠才受罚的……”
都怪她。
肯定是她的那些话让云泠心软了。
愉妃扯了扯嘴角,“好了,你还关心她?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我儿受了好大的苦了。”谢锦嘉着急道,“母妃!”
“我有母妃护着,可她没有!”
愉妃把药放在桌上,“你让母妃去求,可想过,你我在太子面前有没有这样的脸面?”
“我……”
是啊,从小他们便与太子不亲厚,甚至还误站过平王一派,她们在东宫,哪里有脸面和情分去求情。
“她虽无母,却是太子宠臣,”愉妃把谢锦嘉带回床上坐好,“太子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