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战便失去了信心,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苏勒严禁军中讨论此事,即便没有云泽一事,他筹谋多年,两军对阵未必会败。
——
车罗国集结十万大军,陈兵严兰关外。
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对战阵前,苏勒为提士气叫嚣,“我车罗勇士以一当十,此战定叫你这等无道之辈有来无回。”
“待攻下云泽,我车罗男儿美酒尽饮,美人尽享!”
车罗大军应声如林。
谢珏薄唇勾出哂笑的弧度,“区区一介农妇私生子,无智无谋,也敢领兵?”
“败矣!”
手中弓箭拉满,放手,朝着苏勒正中眉心急速飞去。苏勒不想千军万马中他的势头如此精准,侧过身体躲箭,已有狼狈之相。
谢珏一箭,便让两边大军看到了他的实力。
晋军士气大涨。
一场恶战,车罗大军暂退十里。
苏勒失了先机,被车罗大王子巴列痛骂一顿,字字句句都是他为农妇之子卑劣如斯的锥心之言。
苏勒欲一雪前耻,派一队精兵强将,欲趁夜攻城,谢珏在城外两边设伏,城墙倒下滚油火石,再由沈将军带兵从两边包抄与车罗搏杀。一场恶战,车罗军死伤大半,匆忙撤退。
苏勒的计划再次落空,铩羽而归。
一月后,车罗增兵五万,来势汹汹。晋军原本势头正猛,攻至车罗边境一城。沈将军深思之下,建议暂停进攻,退回云泽,重新商议对策。
车罗忽然增兵五万,这在谢珏意料之外。
兵马人数处于劣势,必须三思而后行。
朝廷不是不能再派兵增援,只是不能及时便落了下风。
沈右军在军帐内来回走动,“眼下车罗兵马优于我军,士气高涨。再对峙下去,天气严寒,对我们不利。”
“正面应对非上上之策,须得尽快想个对策。”
谢珏看着作战舆图,沉吟许久,低声道,“既如此,我们便来个釜底抽薪。”
沈右军,“何解?”
谢珏道,“车罗临时增兵五万士气大涨,那巴列是好大喜功自负大意之人,定是迫不及待要反攻。但车罗应对匆忙粮草本就不济,定是想尽快攻城备下粮草。”
“孤携一队人马做佯攻之计,诱巴列出兵。沈将军另带人马,”
骨节分明的长指点在地图某处,“烧其粮草。”
沈右军闻言连连拍手,“有理,有理!”
且为了让巴列相信是真的攻打,必须谢珏亲自带兵才行。
谢珏亲征,亦身先士卒。
当日深夜,谢珏带一万精兵出城,夜袭车罗军营。
巴列被激怒立马要带兵反攻追击,想趁机活捉谢珏。苏勒隐隐觉得有诈,但苦劝不下只能跟随巴列一起。巴列打得谢珏连连后退,至一狭隘山林,易守难攻之处。
一道箭流擦过谢珏手臂,划出血迹。
身旁将领惊呼,“殿下!”
巴列见状自信得意大笑,“今日我就将你斩杀在此,看——”
忽然一士兵目光惊惧指向营帐方向,“不好了不好了,大王子,营帐着火了!”
巴列转头,只见黑暗中军营方向燃起了熊熊大火,将黑沉的夜空都染红了,顿时目眦欲裂,那是粮草存放之地!
这时,隐在山林埋伏的弓箭手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巴列被射中下腹,口吐鲜血,连忙狼狈撤退!
车罗一方粮草损失殆尽,不等巴列喘息,谢珏趁其兵荒马乱之际一鼓作气,率兵攻下车罗一城!连连告捷,几乎已定下胜局。
此时与车罗交战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夜色深沉如墨。
凛冽的冷风拂过谢珏的侧脸,吹得人无比清醒。
战场千军万马搏杀,鲜血横流,尸横遍野。
到现在亦不能平下翻涌热血。
军医带着医药箱过来,恭声道,“殿下,您手臂的伤口裂开了,可否让我替您包扎?”
谢珏垂眸看了手臂上不深不浅的伤口一眼,道,“不必了,退下吧。”
疼痛才叫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