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便好。明儿见你师父,敢如此装模作样讨人嫌,仔细着拿棍子撵你出去!”
说罢,傲然弃众人而去。
耍的这场好威风,让四下里空气久久无所适从。
大家呆呆瞧着贵人,生怕他迁怒蝼蚁草民。
秦漠扫视一眼,亲切笑道:“让诸位见笑。本官的师父师娘治家严谨,看来,日后可有得挂落吃!”
众人讪讪陪笑,如坠荒唐梦里。
不多时,李燕妮大方地走出磨房,向贵人道声万福,知性沉稳地说:“不知大人是否在追查偷粮的嫌犯……”
秦漠用陌生的眼神打量她,似笑非笑问道:“这位姑娘是?”
严锦把秦漠发落一通,心中恶气疏通不少。
挎着篮子,笑盈盈家去了。
至家,把水粉摊在匾子里晾着。拿了小锹,去后头竹林里挑野菜。
屋后,丈夫如一尊英雄雕像,单脚踩在木椽子上,不经意般向她投来视线。目光闪烁游移。
见她看过去,又淡漠地垂了眼,拎起一根短木皱眉瞧着。
严锦暗笑。转开目光,走向竹林。
没几步,身后传来他粗里粗气的喊声,“喂——”
她停步回头,“纳闷”地向他瞧着。眼神无比“老实本份”。
阿泰不自然地扯起嘴角,讥讽道:“方才师娘的威风耍得很起劲嘛!”
“大哥听见了?”她乖巧而倦怠地说,“若我说错了,下回不再多嘴便是。”
表情没啥活力。
“老子何曾说你错了!你这女子个头小小的,气性倒很大……”
——语气明显透着一股子心虚。
看来有意和好了嘛!严锦心中发笑,表面却使劲儿绷住。
目光如落花般飘零在地,幽幽地说:“大哥不满意,我改便是。”
阿泰见她全没了往日可爱、顽皮的劲儿,却乖得像只病猫,一时间,心里好似空掉一个洞。
他表情微微凝滞住,喉结在脖间上下滚动着。
彼此一阵无言。
严锦默默掉头,拨开竹枝走了进去。缓缓蹲下来,对着一颗叶片肥大的荠菜发起了呆。
心里说:臭男人,你若不来哄我,我便不再理你了。
心念千回百转。
颇觉情爱之真相,到底是苦非甜。自己上了贼船了。
两人好时蜜里调油,可那样的光阴又短又浅,倏忽易逝。
想要长久维持甜美,不但需要高贵的克制,坚定的付出,还要随时承受苦涩、误解和牺牲。
哪一方做不到都不行。
要在情爱的洪流中立定脚跟,真不容易。
如是想着,心中浮起前世今生的种种……
一滴豆大的泪珠子不知不觉掉到了荠菜叶上。
她向来很少哭泣。
如今竟滴了泪,自己也觉得新奇。
伸出一根手指,将泪水缓缓匀在了荠菜叶子上。
一定好咸涩吧?她心里说。
身后传来一阵轻响……
当视线里出现他超大的鞋子时,她的泪珠立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她慌忙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仿佛成了一只颤巍巍的小兔子。
他站了一会,在她旁边蹲了下来。脸绷得紧紧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