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没有必要马上就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不二说道:“先让自己试着能够接受一些意料之外的结果。如果只是跟你说球场上输赢是常事,不应该过分的去计较之类的话,恐怕也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不二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松奇,反而像是稍微提高了音量的自言自语。“害怕输球是好事,人要有危机感,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一颗求胜的心态是竞技者必须具备的,输球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不能输的毫无价值。不管是启发自己还是教育别人,只要输的有意义就不算输。”
“输的有意义?”松奇抬起头,似乎在思考不二这句话的意思。
“我问你一个问题,松奇同学。”不二稍微往松奇的方向挪了挪,让自己能够听清楚松奇从嗓子眼咕哝出的话。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远处传来闷雷声拖长的尾音,临近十月了,雨开始多了起来。
“教练他......很严格,有些可怕,不过确实很厉害。”松奇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被第三个人听见似得。
“他在你们了解的职业网球比赛中没有一场败绩对吗?”
“是。”松奇闷声点头。
“其实他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说稍大一点,在两场不管对他还是对我们学校来说,都非常重要的比赛中失败了。”
松奇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不二,那表情似乎不太相信。
“我是说真的。”不二笑了笑。此时雨已经下了起来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不二:“那时候的手冢国光已经不仅仅是在全国知名了,在其他的国家也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年仅岁就早早的得到了职业网坛的注意。但是就这样一个站在中学生网球巅峰的人,网球名校的社长,却在两场决定校队命运的比赛中战败了。而且,这两场比赛不仅仅是打输了那么简单,甚至会彻底断送他的网球生命。”
“您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说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呢,不过说给你听应该没什么关系。”不二在脑海里想象手冢对他发火的样子。毕竟没有实际见到过,只能靠想象了。
“我们关东大赛的第一场比赛就遇到了当时的强队冰帝学园,对方也是打进全国大赛的队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败的对手,而且那个时候,作为全国好手的手冢似乎一直都是各个学校高手们觊觎的目标,似乎都想要打败手冢国光。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的是,手冢他的肩膀早就受伤了,和冰帝队长的比赛彻底让他的肩膀举不起来了。但是他却不愿意在比赛中弃权,坚持打到了抢七决胜局,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是却激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斗志。
“如果他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输赢,就绝不会撑到比赛结束,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以那种状态要打赢冰帝的队长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他来说,输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将自己的决心贯彻到底,履行身为队长的责任和对前辈的诺言,成为了一个逃兵,才是毕生的耻辱,他是输了,但是并没有输的毫无意义。‘手冢国光’这四个字变成了一种精神,一种让追随他的人愿意勇攀高峰的精神。”
“越是强大的人,只要输了一次之后会有多脆弱他是知道的。但是他这个人啊,并不擅长用太直接的方式去安慰人。”不二把手轻轻放在松奇的肩膀上。“你可能不知道,他认识你哥哥,所以你的那种痛苦他是理解的。”
松奇和也那双大眼睛睁得更圆了。“教练他认识正雄哥?”
“是啊,所以他不希望你也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你不必满上给我们看到结果,心理障碍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克服的,但是不管经历什么,决不能够放弃,决不能让自己当一个逃兵,你可以不用为了任何人,但至少要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松奇和也重复着不二的话,他垂眸看向自己有些粗壮的手指,这双手握过的那把球拍还是哥哥留下的。他不想变成他哥哥那样子,但是......“我能办得到吗?”
“没问题的,手冢看人的眼力一向很不错,你别看他的眼神凶巴巴的,但是看人很准的。”不二的手还放在松奇的肩膀上。“把行李送回去,去参加特别集训,一个礼拜之后重新赢回来,好吗?”
松奇看着自己的行李,沉默了一会,抬头说道:“好,我虽然没有什么信心,但是我想试一试。”
“有这种想法就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的第一步。”不二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单人雨伞递给松奇。“雨下大了,抓紧时间回去吧。”
“是,可是把雨伞给我了,顾问您怎么办?”
“我不打算现在回去,我还有些事情,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不二把雨伞塞到松奇手里。“抓紧时间哟,要不就错过晚饭了。”
“啊,那好吧。”松奇有些懵懂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谢过不二,抓起行李,撑着那把单人雨伞匆匆往宿舍跑。
不二笑眯眯的看着松奇奔跑的背影,直到这抹背影在肆意飘落的秋雨中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他掏出电话,拨通了号码,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哎呀,国光,雨下的太大了,我没有带伞,现在还饿得要命,你能到西北面草坪的凉亭里来接我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