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看着尽头处的洪源郡城墙,除少年外,所有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从京城到洪源郡,三千多里路,四月二十七出发,今日不过五月十六,他们只用了二十日就赶到了!
车队转瞬即至城门。
看着门卒举起长矛上来阻拦,打头的禁军迅速扯下腰间的令牌,高举着喝道:“陈国公府六公子奉旨前来办案,还不快滚!”
‘陈国公府’四字犹如天雷,震得拦路的门卒受惊般地朝着两旁退去。
车队一冲而过。
卷起的滚滚尘烟扑了门卒们一头一脸。
争先着呸呸吐出嘴里的泥后,议论声也开始了:
“奇了,这陈六公子还真放着好好的江南道不去,跑来这里办案了。”
“这陈六公子才十七岁吧?这么年轻就当上从三品的大理寺卿,还真是厉害。”
“所以才要跑来这里办案呀。前些时候王冲山和杨铁生为争个领头都差些打起来,从三品那么大个官,争的人肯定更多。”
啪啪啪啪。
瓢泼大雨突兀而至。
街上行人顷刻四窜。
车队就在这样的慌乱中,快速穿行过杨槐街后,徐徐停在了太守府前。
“公子,到了。”赶马的傅九收起鞭子,跳下马车,快速地搬出矮杌搭稳后,打开车门。
少年从案宗中抬头,看着倾盆的大雨,轻叹道:“又下雨了。”
傅九道:“幸亏赶得及时,快到时才开始下。”
若赶得及时,他现在应该在案发现场才对。
少年无声地叹一声后,接过婢女蝉衣递来的伞,起身走出马车时,微微抬伞看了眼太守府的牌匾,才抬脚朝大门走去。
两个惊魂未定的衙役伸手想拦,被傅九训斥:“还不赶紧去知会你们大人,六公子到了!”
衙役脱口问道:“哪个六公子?”
傅九傲然地挺着胸膛道:“当然是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陈国公府的陈六公子!”
陈国公府的陈、陈六公子!
两个衙役迅速看一眼少年后,慌张地冲进大门,朝着后宅方向狂奔而去。
“真是没有规矩!”傅九不满。
蝉衣瞪他一眼,“你少说两句,别给公子添麻烦。”
傅九闭嘴。
两人紧跟着少年,也就是皇上在四月二十五日的大朝会上钦点的大理寺卿、陈国公府的六公子陈昭一同穿过大门、仪门、大堂、宅门后,朝着二堂走去。
随行的一百禁军中,快速分出二十人紧随其后。
“下官接迎来迟,还请公子恕罪!”闻声连伞也没有撑,便冒雨奔来的张伯山与一众属官立于屏门前,惶恐揖手。
陈国公府的六公子呀,那个天骄一样的少年,竟然真的来洪源郡了!张伯山微掀着眼皮打量着徐步而来的陈昭,试图通过他的举止揣摩出他可能有的喜好。
但陈昭的脚步却并未在他跟前停下。
径直穿过众人自动让出的通道,陈昭进入屏门,走进二堂。
将伞递给蝉衣,自顾抖去身上的雨水后,坐上案台,居高临下地扫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