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咒骂声、质疑声,络绎不绝。
陈韶用力敲了好几下惊堂木,才让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
史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答道:“一开始只是泄恨,后来觉得他们该死。”
“她哪里该死了!”陶阿妹的大哥、二哥听到这话,怒声质问。
史兴并不认识他们,听到这样的质问,平静地答道:“他们蛮横霸道,不讲道理,为老不尊,不守妇德,小小年纪就黑心烂肺……我知道我杀人不对,但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村子里人人厌恶的恶人!”
陶阿妹的二哥目眦欲裂道:“你胡说八道,我们阿妹……”
陈韶敲一敲惊堂木,止住他后面的话后,看着史兴,将赵天海和赵强他们为让陶阿妹安安稳稳地拿回原本属于他们的田地而做戏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给他说了一遍。
史兴听完,僵硬地否认道:“不可能,我在赵家村打听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做戏一事。”
“打听?”陈韶眼底闪过几分冷光,“你这是承认,你到各个村镇去帮助那些学子或是命苦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那些被你杀害之人的底细?”
史兴心中本能一紧,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可随即扫到那几块灵牌,只能承认道:“是。”
人群再次哗然。
李天流不耐烦地夺过惊堂木狠狠一拍,“安静!”
陈韶看他一眼,又看安静下来的百姓一眼,颇有些嘲弄地说道:“你可知道你身后站着的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
史兴没有回头,但他已经听到好些熟悉的声音了。
都是他曾帮着干过活的人。
他们来这里除了揭发他,他想不出别的原因,而他确实也听到了他们不遗余力地咒骂。
“他们来这里,”陈韶一字一字地说道,“一开始是为联名请命,让我放了你!”
史兴猛然抬头。
陈韶讥讽:“不相信?”
史兴不说话,他很想回头看一看,可是他不敢。
陈韶却偏要刺他两下。将上午在大堂的时候,他们夸赞他的那些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后,才在他僵硬的目光中,冷肃道:“继续交代吧,元和六年七月十三,是你第一次犯案,杀的是大叶村五十一岁的周兰。你刚才说,你一开始杀人是为泄恨,泄什么恨?泄谁的恨?”
史兴还沉浸在他们都是来为他请命的情绪中,听到问话,几乎是本能地答道:“泄薛家的恨。”
陈韶质问:“薛家如何惹你了,你泄薛家的恨,杀周兰做什么?”
“薛家……我爹娘好不容易来一回郡城,薛家不仅抢走了我为迎接爹娘准备的鸡鸭鱼肉,还霸占了我为爹娘准备的房屋,要撵他们去住驴栏,骂他们是肮脏田舍夫,”史兴的情绪刚从联名请命退出来,又落入了久远的记忆,“我爹娘气得当即就要走,他们却拦着把我爹娘的行囊抢过来,说他们一定是偷了贵重之物才急着要走,还闹着要报官抓我爹娘。
“我爹、我娘空手走回去后,就相继病倒了。不久,我爹就去了。我要回去为我爹守孝,他们不让,还拿我娘、我大哥他们的性命要挟我。”
陈韶:“所以,你就杀了周兰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