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在人耳畔,轻声道:“阿容也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所以阿容送我的玉佩,我会日日戴在身上。”
第5章惊云
岁聿云暮,日月其除,九载转瞬过。
上书房先生年事已高,愈发喋喋不休,他多讲繁文缛节,诉天下之理,更诉何为君臣之道。
皇家子弟或犯困打盹,或聚精会神,那先生已然见怪不怪,懒于理睬。
陈以容坐至太子旁侧,他如今已然十四,因常年习武而身躯凛凛,行若飒踏如流星,气宇轩昂玉树临风。
因着这副好皮相,成为京城中无数世家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可他待她们皆是冷淡。
先生之述索然无味,他偏头侧目,将视线转移旁侧,唇间忽弯起盈盈笑意。
萧嘉淮如今生得愈发俊美,此时着那华袍锦裳,配以金纹冠带,经太后多年教导,时至今日贵气浑然天成,与当年那冷宫里衣衫褴褛的小娃娃截然不同。
而那若桃双眸更是美极,常笑意满盈却深难见底。
宫人皆道这位五殿下怀珠韫玉,为人和顺谦恭,却又偏生待谁都有三分疏离,让人无法得以亲近。
可陈以容觉得宫人所言差矣,他的五殿下,在他身边时,分明平易近人又温润如玉,哪有他们说得那般陌生?
或许是因自己对他而言有所不同吧。
陈以容心中窃喜,看向人时的目光更加温柔,许是萧嘉淮注意到这抹炙热视线,偏头之时恰巧与他对视。
只这回眸一眼,陈以容心跳怦然,他不自觉地转移视线,躲避人投来的目光。
萧嘉淮见人转过头去,眼底酝起落寞与黯淡。
如今二人已逐渐长大,儿时情谊深厚,夜夜同床共枕,可近些时日,他的小恩人似乎总是躲避自己。
少年难知情滋味,彼时他们还看不清心之所向,不明这世间的爱恨嗔痴,从来无法轻易道明。
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太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低声轻笑同陈以容道:“怎么,前些年总深夜往人寝殿中跑,如今情窦初开,见你的淮哥哥,你的情郎,反而害羞了?”
陈以容听到调侃,面上微红,佯装怒意般横眉瞪目,“殿下可莫要毁人清誉,臣与五殿下只是挚友罢了,哪有旁的关系、和旁的事情!”
只说这话时他嗓音微高,又坐至前排,竟硬生传入先生耳中。
先生将书卷合拢,捻着胡须,稍有几分愠怒,“陈小公子,你这一连数日躲在练武场不来听课,今日好不容易来一回,还要搅扰我讲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