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珞猛然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神情不断的变化着,最终停了下来,狠捶一下桌子,啪的一声震得弘历缩了缩脖子,他可从来没见过温柔的额娘眼中透着精光的样子,虽然有些许的害怕,但觉得额娘冒火的眼睛更漂亮。
弘历乖巧的磨墨,齐珞提起笔开始制定更加严苛的规矩,一边写一边吩咐“秦嬷嬷,除了富察氏和耿氏,其她的人也不能再放任了,她们不能总在王府里,有时也会随我外出,所以在她们身边也要放个明白事理的才成。”
“福晋,奴婢晓得怎么做。”秦嬷嬷低头敛去眼中的欣慰,齐珞一气呵成,放下湖笔,读了一遍,瞧着没有什么错误和漏洞,递给秦嬷嬷“就按这上面的办,整个王府都要晓得,尤其是那些管事,更是要敲打敲打才成。”
秦嬷嬷应了一声下去布置,齐珞散去身上的锐气,嘴角牵出一丝的苦涩,要是她亲临行刑之地,恐怕效果会更好,也会更让人心存警觉。想到了雌鹰之言,做胤禛的福晋又怎么能真的纯洁无暇?齐珞甩掉了脑海中的那丝犹豫,起身整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气吩咐“盈嬷嬷照料好弘历。”
弘历不敢像往日一般撒娇粘着,愣愣的瞧着远去的额娘“这才是小舅舅所说的敢向反贼开火硝的额娘。”
齐珞穿过庭院,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喊冤诉委屈的声音,深吸一口气,快走两步,瞧见庭院中聚集的管事下人,沉声道“你们哪个不服我的处置?”
“奴才(奴婢)给福晋请安。”众人跪倒在地,齐珞缓步站在台阶之上,清脆的说道“起来吧。”瞧见院子里绑得严严实实五个奴才“觉得我冤枉了你们?”
“奴才不敢,福晋饶命,福晋饶命。”齐珞轻哼一声“你们犯下的错我怎能轻易放过?王府容不下贪银子背主之人。”暗自攥紧佛珠,高和一声“行刑。”
板子打在他们身上,不一会喊冤哭泣声就细不可闻,齐珞晓得众人都在瞧着她,不敢露出一丝的心软,控制情绪使眼里不见一丝波动,血腥味滚滚向她涌来,仿佛包裹住她的全身,觉得嗓子发干,恶心难忍,秦嬷嬷心疼的看着齐珞,慢慢低下头,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你是雍亲王福晋,将来更有可能母仪天下,果决皇上才能放心。
下人们也抬眼偷瞧站在高处面色如常的齐珞,她一身红色立领旗袍,外罩火狐狸皮的斗篷,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是醒目异常,冬日的暖阳照在她沉静的眼里,增添了几许的威严和高贵。
“福晋,已按你的吩咐行刑完毕。”齐珞攥紧的指甲抠进肉里,状似随意的说道“好生安葬了吧。”扫了一眼众人,再次开口“你们要记得今日之事,若再有背主不守规矩的,我绝不姑息。”
“奴才(奴婢)谨遵福晋之命。”众人跪地恭送齐珞离开,瞧着被拖出去的死人和院子中的血迹,心中警觉,原来和善的福晋还能这般很绝,从彼此的眼中都能察觉到惊骇,还是规矩老实的好。
齐珞回到屋里没等解开斗篷,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紫英忙端着痰盂,秦嬷嬷轻拍她弯着的后背,半晌,齐珞感觉腹中再也空无一物,才扶着秦嬷嬷的手歪在塌上,漱口之后,紫英跪在齐珞身边,用帕子擦净她嘴角的污迹,心疼的说道“主子,您这又是何苦,让奴婢去观刑不就好了。”
“紫英,你不懂。”齐珞脸色煞白,浑身冰冷,疲惫的闭上眼睛,双手不由的轻颤,秦嬷嬷帮齐珞盖好锦被,轻声安慰“福晋,此次亲临,必会让王府的奴才管事心存警觉,不会轻易再犯,这也是菩萨心肠。”
“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齐珞面露苦笑,若有地狱天堂,她会身在地狱几层?手上已经有多少人的性命?晓得的不晓得的,恐怕也数不清了,为了今生平安不让父母担忧,哪怕永坠地狱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