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轮明月倒映在水塘里,萧声悠悠地在庭院中回响著。“哥,哥!”仓卒的跑步声打破一贯的沉寂,古晶气喘吁吁地地冲进隶属古灵的寄啸山房,就见到兄长站在荷花池旁吹萧,不知情的人还当他闲居家室,没事做,吹奏乐器排遣寂寥。“又怎么了?”停了箫声,古灵走到一旁的亭子。“他们说你真的要娶南宫琉璃啊?”古晶想求证流言。淡漠地微笑着,古灵心不在焉地替自己倒了杯茶“婚事都定了,聘礼也下了,你倒说我娶不娶?”“哥!你好端端地,干嘛娶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嘛!”古晶噘起嘴,气得直跺脚“那么多名门世家的姑娘想嫁你,咱们大庄主夫人的位子东挑西捡也还轮不到南宫琉璃,你干嘛一定要娶她?”“琉璃温柔娴静。刚好替你作一个好榜样,免得你老想穿桧儿的衣服跑来跑去。”古灵不假思索便可以说出琉璃的优点。翻翻白眼,古晶更反感了“标准女四书下的封建产物!哥,你明明就不是很欣赏这种风一吹就会倒的文弱女子,娶得更没道理了。搞不好你邀她一起下棋、弹琴,她就吓得哇哇叫!你娶这种只会生小孩,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干嘛?”轻轻拍手致意,古灵含笑“你又明白我的喜好?”抿著嘴,古晶有点得意的承认“小桧告诉我的。否则,你怎会让我和他一起念书,学工夫?娘不肯,你还是说我多懂些好。哥!你这么疼我,为我花这么多心思,不把我当成赔钱货来养,我高兴死了。我当然要很关心你了!”涎著脸,赖在古灵的身上撒娇“告诉我好不好?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南宫琉璃?宛晴表姊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派媒人把宛晴表姊娶回来?娘很喜欢她啊!”“我娶亲,关宛晴何事?”有点错愕,古灵没料到妹妹已经替他物色好未来嫂子的入选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罗!更何况她非常喜欢过来陪娘说话咧!”古灵没把古晶的建言当一回事“孩子话!二娘是她的姨妈,当然有话说。”“不一样的。哥,难道你没有发现宛晴表姊很喜欢找你说话?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别那!像我和小桧都觉得她很漂亮,很适合站在你身边!而且我上次有偷偷问过她,喜不喜欢你”“原来你们在私底下都在说闲话!”不让古晶再继续推销下去,古灵不著痕迹地转移话题。“哪有的事!我们是”果真上当,古晶急著解释。抚著古晶的长发,古灵口气坚决地说:“我知道你和桧儿觉得我对象众多,不必执意要娶琉璃。但我更看重古家的颜面!既然大家都等著看古家的瞎眼当家到底娶不娶得到南宫琉璃?我们就一定要争气给别人看,对不?再说南宫老太爷尽心调教,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我倒觉得娶她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晶儿,你老哥现在可名扬江南。”对于古灵的打趣,古晶是好气又好笑,连年的“求婚被拒”这算什么好名声?她觉得兄长的心像是个包扎千层的盒子,她永远猜不透下一层将呈现什么样的风景,但却也让她对古灵崇拜的心情有增无减的持续。面对这个眼盲,心却不盲的全能哥哥,古晶一直在心中跟佛祖祈求,哥哥千万要幸福,一定要幸福,谁让她的哥哥不幸福,我就不饶谁。“你还靠南宫家才能名扬江南?”古晶扬起眉,刁钻地笑着“反正我不管,南宫琉璃过了你这关,可还没过我这关,我可要看看她到底有几分才德和柔情才挽得住我们古大庄主的心!”“那可不!你正好可以在她面前显显你的本事,让你的嫂子知道你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她一定会很佩服你的。”打个哈欠,古灵夸奖得很欠诚意。“臭哥哥!”龇牙咧嘴,古晶的小粉拳猛槌著兄长。轻笑几声,古灵催促这个缠著他大半夜的丫头“该休息了!一个姑娘家管东问西,我不嫌你,以后的夫家可由不得你。”“哼!”向兄长吐吐舌头,古晶摇头摆脑的跑了。听著妹妹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古灵的表情才渐渐由恬适转为阴沉,没想到自己的心意倒如此明显,连涉世未深的胞弟、妹都可揣得一二,日后他怎么处理摆在自己身旁的“娇妻”呢?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给南宫庆最严重的一击呢?怎么样把南宫琉璃的用处扩张到最高点呢?怎么样才能让心头的恨意完全消弭于无形?漫不经心地转动著手中的箫,古灵的心头闪过千百个想法枯坐在春秋亭,任凭的东风直窜儒袍,一刻钟、两刻钟古灵淡淡地笑了。拿起洞箫,垂首敛眉,箫声又悠悠地响起,低回、百转千回,幽然而祥和的曲调伴著庄内的大大小小共度青光。睡梦中,他们都毫无挂虑地微笑,因为吹箫的人即将大婚,他们自豪且信赖大庄主将会耍睿智,稳健地把庄内的生活带向丰硕的明日,一辈于丰衣足食,庄外人最羡慕的也不过就这件事而已,而顶著涵碧山庄的名号,古大庄主替他们做到了。漏鼓移,更声动,已经一更天了。窗棂外传来秋虫的嘶鸣声,此起彼落地鸣奏著,十五的明月倒映在荷花池塘上,自然的景致把平时寥无人声的寄啸山房点缀得非常雅致,偌大的院落内张灯结彩,走廊上不时传来丫环窃窃私语的声音。南宫琉璃一身喜服,端坐在床边,她已经维持那个姿势好几个时辰了。“姑娘,姑娘!”从南宫家跟来的奶娘勉强睁著惺松的眼进房探视“已经一更天了,要不要先休息?或许姑爷没那么早回来”琉璃掀开凤冠前的珠帘,体恤的眼神望着跟著忙进忙出的奶娘“你们先休息好了,我再等等!”“啊?”已经有点年纪的奶娘听不清楚小姐的话。轻笑着,琉璃走到奶娘身旁,附在她的耳旁表示“我再等等!你们休息。”“那我派喜鹊到前面再问问!”听著自家小姐的语气,奶娘哪敢怠慢?还是撑著疲倦的身躯打发小丫到前厅去探问庄主的下落,总不能让小姐干等才是。也不知道这个古大庄主在外面忙些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好不容易把琉璃姑娘娶回门了,这会儿却不见人影,只留下一屋子的丫环和小厮在廊外伺候。这会儿廊前、廊后早唉声载道了,忙碌了一天,还不得休息,都说新娘不得庄主的缘,否则他怎会在席间流连忘返?果真如此,那可怎么办才好?她是看着这乖小姐长大的,依她这种温和娴雅的脾气,要真遇害到坏郎君,那可怎么办才好?“找什么找?还怕我人飞了吗?”步若行云,笑语如斯,古灵神清气爽地走进山房,身上的酒气浓郁,但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看来席上那些想灌他酒的亲朋可是吃了大亏身后的小厮早乐翻天地陈述方才庄主在宴席中的英伟战迹。“恭喜庄主,贺喜庄主!”“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们了!这个月多发半个月的薪饷。”掌管庄内财物的古灵一向懂得笼络之道,摆平了门外的宾客,也没忘记山房内的仆役,算准时辰归来,先发货,可没有人会再抱怨久候之苦。“恭喜庄主!”南宫家来的丫环也没胆在古灵的地盘喊姑爷,道喜就是了。“先下去休息,今天也够你们忙了。”古灵淡笑着,随手扔给守候新房的丫环们几锭小元宝,可笑眯了众丫环的眼,这是不是中了头彩?一年的薪捧凑起来也没今天拿的钱多,谁说姑爷不重视姑娘?等候众人都道完喜,古灵才让丫环合上房门,真是让南宫琉璃久等了!见仆役都散去了,等了好半天,古灵仍站在房门旁,没意思出声,琉璃才自动走到他身旁,体贴地询问:“夫君可累了?”“不累。倒是你还戴著这劳什子,怎么不拿下来?”古灵揽著琉璃的身躯,顺手摸著她头上的凤冠,果不出其然,这个“四书女”倒把班昭的戒条倒背如流“折腾了一天,还不够?”“妾身自己来。”琉璃轻按住古灵的手,自己动手摘凤冠,不免也好奇地询问:“夫君的眼睛不方便,怎么知道妾身的凤冠尚未摘下?”和琉璃一同坐在桌旁,古灵似笑非笑地替自己倒了杯茶,理所当然地开口“老大爷家教得好!我不用看也知道你一定衣冠不除,非等到我回房不可。原本想传人告诉你先休息,后来觉得多余,便让大家一起陪你等了!反正找只要多发几文钱,也没人敢抱怨什么。”说著,古灵突然想起什么,握住她的手腕“还有,我不吃儒家教条那一套,从没打算三妻四妾,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我三媒六聘讨个妻回来,你不觉得我太傻?”“啊!夫君,你”感动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不要太感动!只要善待我就够了。”古灵慧黠地微笑着,双手环住琉璃的纤腰,亲吻著她的酡红脸颊。“啊”对于古灵浪子的行为,琉璃早迷醉其中,任其所为了,脑中仅剩一丝的理智提醒她“夫君,交杯酒还没喝”“哦?可是你比酒更让我沉醉哩!”调笑着,古灵的亲吻从脸颊一直延续到颈项,两只手也没闲下,解除琉璃衣衫的动作非常熟练,让初尝人事的她满脸通虹,除了愣在古灵的怀里,根本说不出任何言语。“夫君”挑逗半天,还是一副观音像,古灵有点气竭,停下动作,他确定自己不想娶一座雕像,捺著性子提醒:“琉璃!我不用你矮化自己来显扬我的地位。老太爷让你念的女四书在古家的用处不大,我不介意女人十项全能,如果你有本事的话!”琉璃呆愣愣看着古灵,他是在生气吗?他不喜欢温驯的姑娘吗?冷笑着,果真还让古晶说中了!古灵懊恼地起身,打算抛下衣裳凌乱的琉璃离去,反正已经娶进门了,再看着办吧!“不要!不要丢下我!”愕然吓醒,琉璃慌忙地从古灵身后抱住他,她不要他寓开“夫君,不要这样!我刚来,哪里不好,我可以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这样对我,”琉璃急得全身发抖,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感受到琉璃的畏惧,古灵笑了。两手握住她的手腕,淡漠地说明:“琉璃,我是男人,你是我光明正大娶回来的妻子,你觉得你应该对我尽什么样的义务?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碰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到外面找你的代用品,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对我有任何反应,我很好商量的!”听完古灵的话,琉璃的手更抱得死紧,不愿意松手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讨夫君的欢心,没有人告诉她在洞房花烛夜里相公生气该怎么办,但她知道古灵因她的挽留而止步“不要走!不要生气!夫君,我是你的妻子,什么话都听你的!”“真的?那试试!”古灵突然转过身,一手抱住琉璃的身子,一手加速解开她的衣裳,整个人埋在她的怀里,亲呢而狂野地吻著她未经开发的处女地。“夫君”满脸胀红,新房里青光流动。琉璃轻微地呻吟著,整个人站不住,就靠在古灵的身上,懵懂地享受著他带来的激烈感受,琉璃不明白夫君的举动为何时冷时热,但自己早就在第一眼看到他时深深地狂恋上这个莫测高深的人了,因为他的与众不同,因为他的抑郁寡欢,因为他的坚毅果断没有人可以像他!“哟!有进步。你可以再大声一点,我不介意。”古灵在琉璃的耳旁低请,鼓动她被礼教拘禁已久的心,渐渐地,琉璃也学会如何褪去他的衣衫,满心渴望地期盼和男人抚触,就这么深深依恋在夫君的躯体之间。见一刻钟内就改变了琉璃的行为,古灵心里窃笑不已,心有把握绝对不会让南宫琉璃原封不动地回古家,从里到外,这是他回送南宫庆的礼物;古灵根本不让琉璃有思考的时间,用行动教会她怎么取悦男性,适应男性,讨男性的欢心。“喜欢吗?”古灵让几乎裸露全身的琉璃靠著房柱,吻遍她的全身。“嗯!”琉璃已经无暇思索自己为古灵的转变,只是沉溺在他带来的刺激当中,奶娘说过闺房里百无禁忌,而且夫君喜欢她这么做,他看不见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圆是扁,当然要这样摸遍自己才算成亲。“很好!我知道你会喜欢的。”古灵用力地抚握著琉璃的胸部,让她气喘吁吁地呼唤著自己的名字;技巧性地撑开她的双腿,让她的臀部微悬在空中“忍不住疼就大叫出来,我喜欢听。”“啊!”无力思考自己的举动,只是本能地依著古灵的言语行动。见时机成熟,古灵便挺入,让琉璃无所遁形地依附自己律动从没打算依循一般的方式圆房,古灵硬是用站姿行周公之礼,又体贴地拿布擦拭琉璃的身子,再将沾有处子之血的布丢人字篓里。要坏琉璃贞洁的声誉对他而言可是轻而易举,明日家里的仆妇来收床单,相信表情可好玩了。琉璃用力抱紧柱子,忍住疼痛,让古灵为所欲为!“啊!夫君,夫君”琉璃皱著眉,低声叫痛,但古灵轻咬著她的耳垂,引诱著琉琉对自己更狂烈的需求,琉璃同时经历著过人的痛楚和喜悦,就一阵强过一阵的激情充斥她的全身,隐忍不了,琉璃尖叫出声,她完全迷失在初试云雨里,无法自拔。靠在琉璃的身上,古灵也累得大气直喘;不过为了方才她那几声尖呼和叫喊,累受得倒也值得,相信山房内的大小仆役都放大耳朵要听新房里泄漏而出的青光,这新娘是否其如传说中的好教善呢?还是说说尔尔?应该没想到新娘的欢叫声会这么大声吧?看来这门最新的八卦事件大概不出三天又要传遍城内饭馆、茶坊了。哼!南宫老不死,看谁厉害!“累吗?”古灵抱起琉璃娇弱的身躯往床上放,两只手仍不安分地抚摸她的全身。显然地,他是有点意犹未尽,到底这种大家闺秀的身体和反应就和一般的歌妓,舞妓不同,不花什么力气就可以让男人我见犹伶,古灵有点庆幸自己双目失明,否则会不会狠得下心来报复都是问题。
“还好。”琉璃一想到方才放荡的行为和舒服的感受——天!居然觉得舒服,琉璃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但身上的任何一部分都渴望古灵的碰触又是不争的事实,她看到自己乳房因他的抚摸而肿胀,心上便觉得羞愧万分,还好夫君双眼失明,琉璃双手搂住古灵的颈子,娇羞地回吻他一记,她的夫君果然是对她很好的。被琉璃的亲吻弄得有些罪恶感,古灵蓄意冷淡地询问:“为什么?”“我爱你啊,夫君。琉璃好爱你啊”琉璃小声地说明。“哦!原来是这样啊!”古灵心中的罪恶感越来越深,还是他的恶行不应该针对不知情的琉璃,只要对南宫庆下手就成了。古灵干笑着,为遏止自己混乱的思绪,再次亲吻著琉璃曼妙的躯体,就放浪自已的身体到不能思考任何事情为止好了,管它多少前仇旧恨,南宫琉璃可是他光明正大娶进门的妻,他有权利对她作任何事情,包括今天的房内发生的任何举动,一切都是他们夫妻行鱼水之炊的恩爱表现啊!“夫君,你和爹爹、爷爷真的很不一样哪。”沉醉在欢爱里,琉璃沉吟。“是这样吗?”不宣可否,古灵当然知道因为眼盲的关系,自己许多价值观和一般人并不大相同,加上从小就体悟到日后当家的重责大任,养成待人处事都是从实用处看待的习惯,他喜欢有生命力的事物,厌恶不切实际又刻板的教条,若非今日琉璃主动留住他,他铁定撒手让新娘空度春宵,毫无改变的事情最让他厌烦了,更何况当初执意要娶琉璃的阻力已破除,要善待、恶待娶进房的女人就看她自己的本领了,古灵虽无意为难、也不特意示好。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妃子虽未经人事,对自己却是绝对的热情与顺服,让他对琉璃的疼惜大增,除了享受女体带来的欢悦之外,也服务性地指点她该如讨好自己。看来他这个双面郎君的角色可是一直要唱到戏散才成啊,唉!“夫君,你有心事?”琉璃窝在良人的胸膛,敏感的绚问。嗅著琉璃秀发的馨香,古灵淡淡地回应“娇妻当前,我会有什么心事?和你在一起,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琉璃注视古灵英挺的容颜,好似有些阴沈。“装给你看的,看看你关不关心我!”漫天胡扯,古灵不让琉璃对他的心情再继续探问下去,到这里就够了,没有人可以任意窥视他的心扉,连枕边人也不行,他要让琉璃继续晕眩在他的温柔里,即使日后离了他去,也无法轻易忘记。“夫人,庄主要您自己先吃饭,别等他回来。”古灵随身的仆役前来报告,让经过一番修饰的琉璃面色不禁黯淡了下来,今晚又不回来吃?信义庄内最近又收购三艘大船,古灵已经连著好几夜都在书斋内和众管事算帐,讨论船期的新靠拢的商行,该如何运用才能创造最高利润,根本忘记寄啸山房里还有新嫁娘的存在了。“庄主也真是的,就只顾忙著生意!几天没回来了?”把菜送进房中,奶娘的嘴里犯著嘀咕。“夫君总是这样忙的。”语气坚定地替古灵辩护。这几日,琉璃一想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心儿乎要被幸福填满了。古灵像是无所不知,上懂天文,下懂地理,一切从他的口中说来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刚成亲时,他居然靠著辨别风向,教会自己如何放纸鸢;在夜晚,他静静地吹著萧陪著自己绣花包。琉璃觉得天地似乎都是为了让她和夫君相遇所设的!他动如脱兔,静如处于,除了夫君,有谁可以让她如此眷念这个世界?撇撇嘴,奶娘还是不大服气,什么事重要到连晚上都不回来过夜“那也得抽空回房看看嘛!他也在庄里,几步路就到了,很方便的!”“大家都说庄主是故意不回房的。”旁边的喜鹊突然大声插嘴。一听到喜鹊这么说,琉璃的眼睛都直了。直瞪著身旁的她看!喜鹊是小丫环,和庄里的其他仆役一同住在大通铺里,得到的小道消息总比琉璃和奶娘多。“小丫头不懂事,胡说什么!”奶娘可不客气,一巴掌打了过去。“又不是我说的,人家听来的嘛!”喜鹊忍不住痛,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奶娘!”琉璃用眼神喝止,把喜鹊拉到身旁询问“别人怎么说,一五一十告诉我说得好,这个香囊给你!”琉璃从怀里掏出最近新绣的一个馨香袋,非常精致。“大家都说新夫人不守妇道规矩,不是好女人,庄主倒楣花大把银子却讨一个不好的女人回来。”喜鹊年纪尚小,不懂得话中的含意,只是望着琉璃手中漂亮的香袋把听来的话全说了。“你还胡说!”奶娘一听怎得了,提起喜鹊,打算痛揍一顿。琉璃听完,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软下来,只是无力地叫唤著日夜守护著她的奶娘“喜鹊不懂事,把香囊拿给她,让她不要乱说话便是。”“小丫头别乱说话,当心阎正割舌头!”奶娘想想也是,只有把香囊塞给喜鹊,用著严厉的口气威胁她不淮乱传话后,才把她轰出新房。“奶娘!”琉璃全身乏力,趴在奶娘身上,低声啜泣。“明明没有的事怎么会说成这样?到底谁在乱说?”奶娘气得浑身发颤,说琉璃不守妇道,不就说她没看管好是一样的?琉璃从小就没了娘,老爷派人教女红,请私墩都要跟她商量过,这个姑娘的肚肠内有几分心思她还不清楚?不会是先前连求著几年婚被拒绝而怀恨在心吧?这么污篾她的声誉对古家有任何好处吗?奶娘实在想不透。“有这样的传言夫君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不亲自问问我?”琉璃哭得几近虚脱“我哪里不宁妇道规矩?奶娘,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个”奶娘和琉璃一样被指责得莫名其妙,这又是从何问起?“何必哭得呼天抢地?好像我们古家虐待你一样!别忘了,被戴绿帽子是我哥哥,要生乞的应该是我们才对!”身穿月华裙的古晶两手叉腰,脸上不善地出现在新房的“嫂子您怎么哭成这样!我们家可没办丧事。”“啊!是晶妹”记得在前厅见过一次面,琉璃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别叫得那么亲热,我哥哥要是不顾情面,一定马上写休书,把你送回南宫家了,也不用现在住在书斋伤脑筋!南宫琉璃,你让我哥哥男人的面全削光了,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古晶兴师问罪的瞪著琉璃,一想到完婚的第二天,所有仆妇都在讨论新房里的“雪白”床单,心上便有一把无名火升起,那个代表新嫁娘贞洁的血迹呢?虽然兄长对世俗的礼教不甚重视,不过也没必要娶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受到众人取笑吧!娘在远香堂听收床单的仆妇说这件事情,气得都病倒了,还直喊著要和南宫家讨回公道。偏偏兄长这会儿还忙著排下半年船期,令书斋只准管事的人进出,连自己都不得其门而入,可恶!“姑娘,就算您是包青天吧,审犯人也得说出个罪名来呀!咱家小姐清清白白地嫁到古家来也才几天的光景,大门可都还没走出去过。要写休书也得问问识不识上面的字啊?”忍不住气,奶娘受不了面前这个气焰高涨的丫头,管她是古家的谁,哪个人对琉璃不恭敬,她就跟谁势不两立。她怒冲冲的站在古晶的身旁,要听听她到底胡说八道什么。“审案?罪名?你这个老人家敢问,我都不好意思说了!”的确,古晶听到此,那张粉脸微微一红,还亏她们敢问?“小晶,你行行好,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吧?”琉璃泪眼婆娑地走到古晶身旁,明亮无邪的大眼眸里存著彻底的无知和委屈“从完婚到今天,夫君从没告诉我这里的规矩,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一想到婚前古灵对琉璃的评语,古晶心上一把无名火便窜起“你少装了,还这副清纯样!以前哥哥还告诉我你贞静娴良,要我多跟你学学!哼,哪知道你就仗著这副可怜样骗哥哥,现在全江南都知道我们家连求了四年的婚,结果娶到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都在笑古庄主是最傻的人咧!”“我这个”听著古晶一句句的指责,琉璃的心便一层层地往下荡;她害古灵成为全江南的笑柄!“古晶,你没事跑来欺负嫂嫂,回头我告诉大哥,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一个年少老成的声音出现在窗棂上,琉璃回转过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紫色懦袍,和古晶长著相同面孔的少年,笑嘻嘻地拨著手上的糖炒栗子,吃得起劲,但也不忘丢给琉璃几颗;他玩世不恭的模样和古灵的沉稳有礼倒成反比。“你放著自己的功课不做,跑来这边做什么?”古晶两手叉擦,一副茶壶架家地质问胞弟。“谁的功课没做完还不知道!大哥真的检查起来,有人才知道难看,哼!”古桧一副很不屑的态度看着眼前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个软弱得像滩泥,摆明被欺负定了;一个波辣得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搞不清楚就有胆跑来兴师问罪,真是服了这两个女人!大哥也真偏心,对她们的要求都不高,独对自己要求特特别多,文要四书、五经,武要剑术、轻功,他商行的事情就忙不完了,抽空检查自己功课还特别勤快,等会儿还要上书斋背书罗,要不是听到新房这边古晶的叫骂声,给他钱还不想过来呢!他的心上还盘算著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古灵,却见到新嫂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往廊柱上撞去,天!不会吧人命很值钱的耶!“嫂子!凡事好商量,你何必想不开!”丢下手上的零食,古桧飞快地冲去拦阻,哪知还是慢了一步,琉璃的前额碰撞到廊柱,肿了个大包,要不是古桧拦得快,会变成什么样子也难说。“哇!夫人,你别这样吓奶娘啊万一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老爷交代啊”奶娘吓得魂飞魄散,死命抓住琉璃的肩,哭得震天价响。古晶也被琉璃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两颗眼睛睁得斗大,不敢出声。“是我自己不好奶娘,别怪喜鹊”琉璃的双眼因过度哭泣而有点浮肿,精神有点涣散“要告诉夫君我是清白的,琉璃好爱他,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琉璃不要回家琉璃要跟他过一辈子”“夫人你不要这样啊”奶娘边哭边安慰琉璃。“我如果真的害他成为全江南的笑柄,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呢?琉璃没有不守妇道,琉璃只要当他的妻子。”半靠在奶娘的怀里,几近昏迷的程度,南宫琉璃念念不忘古灵的声誉。“嫂子,大哥什么话都还没说!你难过得太早了。等大哥把事情查个清楚,你要哭、要笑也还来得及,干嘛这么想不开!这阵子,只有管事和我才能进书斋,古晶说的事都没个道理,初夜是否一定要落红也得问过大夫才知道个大概,你就静静待在山房等大哥的好消息就是了。仆役是下等人,大字不识几个,你何必为了他们一些有的、没的流言伤心,难过?”古桧的言依情理论理,有条不紊,倒把琉漓纷乱的心情理得清楚干净“大哥坚持娶你,自有他坚持的道理。花那么多银两把你娶过门。当然也没有理由看你受气而不替你解决的事,你觉得是不是这样?”“初夜落红?”琉璃似懂非懂地睁大眼睛,望着古桧。“少庄主,你的意思是咱家夫人和庄主的初夜没有”奶娘几近是要贴到古桧身上,抢著要问个明白。看了身旁心急如焚的仆妇一眼,古桧只觉得亏本,还要说这么清楚?“隔天来收床单的大娘找遍所有床单都没看到,话才从这里传出来。”“这个”奶娘也愣住了,怎会没落红?庄主双眼失明,计不计较这件事是也不得而知,只是这件事已传遍古家上下上这可怎么好?难怪小姑对嫂嫂出言不逊,老夫人对琉璃爱理不理,从完婚至今只见过一次面,也不找琉璃去聊天,刺绣“奶娘,那是什么?”琉璃哭肿著眼,口气娇憨得莫名其妙,呆愣愣地问著奶娘。这一问倒让古晶和古桧拚命忍住笑,两张清秀有加的脸都闷得满脸通红,快喘不过气来了!没想到已和兄长成亲的嫂子对这事还是不清楚,看来南宫家的家庭教育可出一点纰漏啦!女四书、女红,温婉柔顺的性情样样皆备,独欠和男人相处的常识,难怪第一夜行房的春光会闹得人尽皆知,一思索到此,古桧的肚肠都快笑断了,聪慧如兄长会忘记提醒她?是有点不对劲,可又无脉络可循。“这个”奶娘的脸也红得很尴尬,告诉姑娘顺著庄主的意思就对了,哪知道还会有这么多问题?还好少庄主的脾气似乎就明理许多,还愿意替生性柔弱的姑娘说说话,一想到这里,奶娘不禁悲生中来,抓著古桧直吐苦水“少庄主,你可要帮帮咱家老实的夫人忙她从小就乖,没有娘的照顾,就只有我这个奶娘帮忙老爷看着,很多私塾老师没教的事,她根本不知道!你们看看这么乖的夫人,怎么会去做不守妇道的事?你要帮帮她的忙啊”看到奶娘和琉璃都哭得唏哩哗啦,古桧不禁举白旗投降。难怪孔于会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没有定论的事就可以紧张成这副模样,一点决断力都没有。难怪爹去世后,大哥二话不说,一肩扛起家里所有的事,也不曾找过娘商量,如果天底下的女人遇到事情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话,那还是自己的判断力可信赖!只是人生若是这样,岂不寂寞?大哥,大哥,这就是你钟情夜半吹箫的真正理由吗?古桧的心在叹气。“小桧,快想办法!”古晶暗地里猛推著古桧,她也快疯了。送给这个惹事精一记白眼,古桧首次觉得自己和大哥一样明理,扶起靠在奶娘身上哭泣的琉璃“嫂子,你要保重!下人的闲言闲语自有大哥会处理,你早些休息,等大哥忙完手上的事;自然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嫂一个清楚。你不要太伤心,难过了!”“夫君会相信琉璃?”琉璃抬起头,满脸泪痕。点点头,古桧回应琉璃一个自信的笑容。天知道古灵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过,他确定大哥一定不会写休书,就凭他看不到的血迹床单判断他的妻子是否贞洁?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