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诊,顾名思义是将大夫们聚集到一块,商讨病例,一同寻求最优的救治办法。
云城的会诊大会由苏家牵头,医学院组织,是一场有上百年历史的会议。
原本只是以医学院长老会的名义,邀请名医带着各自棘手的病例前来,交流切磋。
后来,经过苏家嫡子苏寒的努力,大会开始接受普通大夫和病患的申请。因而,每一次大会都会吸引不少无力救人的大夫,还有不计其数,求医无门的患者前来求助。
几届大会下来,还真从普通大夫和病患的申请书里,发现了好些例值得研究的病症。
此时,医学院大门口,人声鼎沸,诸宾客正纷纷入场甘草堂。
安静的游廊里,苏院长和苏寒正一边往甘草堂方向走,一边聊着。
苏院长年过四十,蓄着山羊胡,目光沉着,颇为大家风范。
苏寒二十出头,生得一表人才,英俊干净,虽是九代单传的嫡子,却没有世家子弟的高傲,反倒平易近人。一双黑眸澄澈有神,仿佛永远都充满精神,也永远都不染纤尘。
苏寒道:“父亲,上一届大会,三百一十二份病例被束之高阁,这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呀!”
苏院长不悦看了他一眼:“怎么说话的?那些个病例有多少伤寒小疾,又有多少无病疑病的,你心里没数?再者,天下患者那么多,都是医学院能顾得过来的吗?”
苏寒嘀咕道:“父亲你这又是怎么说话的?”
苏院长气着:“我怎么说话的?”
苏寒立马赔笑,“父亲,我的意思是,既然都求到咱们这儿来了,没有不管的道理……”
苏寒还未说完,苏院长就打断了他,“你去长老会问问,如今医学院手里累积的病例有多少?咱们的大夫们,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我告诉你,你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会诊大会能接受申请书,那是长老会看为父的面子,对你的让步!”
苏寒悻悻的。
苏院长又道:“你呀,你倒是学学苏姝,把心思都用在医术上。如今,她的针术甩你可不止一条街了!”
苏寒道:“父亲,我天赋不如她好,或许,天生就不是学医的料……”
苏院长一下子恼了,苏寒却连忙道:“但是,我一定是当院长的料!父亲,你看,你和几位长老,还有咱们院里那多大夫,成日忙碌,不是治病救人,就是传业授课。这院中的事务,都是一帮不懂医的人管着,看似有条不紊的,实际上乱成一团糟,不近人情的事多了去!不如,我不跟着你学了,我来管人管事?”
苏院长更恼,“你还……”
苏寒却认真道:“父亲,这届大会,收到的申请书比上一次多了足足一百份。每一份我都亲自翻看过了,看得我眼都快瞎了!这里头至少三成,是棘手的病症,虽还没到需要会诊的份上,可一般患者,也未必能找着合适的大夫。这三成的里头,至少有一半是拖不得了,这些,真真就都是人命了呀!”
听到这里,苏院长认真了起来,都忘了生气。
苏寒越发认真,“父亲,我想好了。我也不给咱们的大夫们添麻烦,就从医学院的学徒中调派人手,将那些没有被挑中的申请书,按病情的轻重缓急分类,或留医学院医治,或转介绍给对应领域的专业大夫。”
苏院长若有所思地点头,“倒也是个法子。”
苏寒大喜,“父亲,你若认可,待会后,我就找长老会说去!还有,咱们医学院,每年都有无法肄业的学徒,他们中有些跟我一样,天赋有限,有些压根就是被家里头逼迫来学的。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一道管事,你看呀,这……”
苏寒一直说,一腔的热情,无数的想法,巴不得一次就同父亲说完。
苏院长转头看来,见儿子眸中布满了血丝,忍不住心疼,“这些日子,累着了吧?”
苏寒道:“父亲最累,我就瞎折腾。”
这时候,苏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