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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2 / 2)

姜缨心生怒气,索性道,“陛下恼我没有给兄长做好衣服,我自然理亏,只是秦姐姐过寿,我不去定是不行的,这才拖了进程,陛下何必拐弯抹角说我与温大人?”

柳渊,“……”

柳渊无事挑事,自知理亏,先行闭嘴,脑中钉着姜缨冲温在衡灿笑的一幕,心尖涩意翻来滚去,他哪里是为一件衣服?可怜他为的什么,姜缨竟从头到尾都不知晓。

姜缨只会冷脸,由着他坐着,一声不吭地转身拿了把剪刀,俯身裁起布料来。

布料撕裂声为沉闷的房间添了些许活气,柳渊借着乱声呼了口气,定下杂乱心绪,终究往前走了一步。

“姜缨!”

撕裂声一顿,房里静了,姜缨抬眉凝望过来,用眼神询问何事,柳渊道,“你兄长之前来信,说自己痩了些,朕以前的尺寸定不能用了,所幸朕亦瘦了些,不妨你这会儿为朕量了尺寸,也不耽搁做衣了。”

好长好蹩脚的一个理由,柳渊说得神色自若,姜缨听得稀里糊涂,脑子转了几圈,将明白过来,柳渊已抬袖,修长手指抵在衣领,两指一扯,竟要脱衣服了!

“陛下且慢!”

姜缨大惊,到了嘴边的拒绝被呛回了喉咙,当下扔了剪刀扑过来按住那作乱的手指,“量尺寸不必脱衣!”

温热的掌心覆在指上,柔软乌发抵在胸前,柳渊强撑稳住从容姿态,黑沉沉的眸子往下垂,望见一节细白的长颈,他的声音是稳的,“那怎宫中量时需得脱外衣?”

无人知晓,唯他清楚地听到脑中那根绷了许多年的弦终于断了,断得干脆,断得果决,断得义无反顾。

这根弦像长毒的藤蔓,缠了他太久太久了,无数次曾摇摇欲坠,无数次曾发出撕裂声,又被他无数次默然地修复好,今日终究化成了灰烬,也许自听到姜缨要再嫁,就已注定了这个结局。

柳渊尝到了放纵心思的快意,他只瞧见姜缨的嘴巴张合着,哪里知晓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飞快地抓住姜缨的手,顺着衣领往外撕去,直到肩膀露了出来,连带着那疤也跳了出来,他凑到姜缨耳边,笑了一声,“姜缨,前面许多年,你只给朕留了这个。”

那是道丑陋的陈旧的疤。

姜缨甫一瞧见,面上茫然的神色消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僵硬惊惶,她无措地想,陛下是要翻旧账么?当年她也是后悔了的啊!

那刺向柳渊的一枪,是她心有不甘不假,是她放纵执念也不假,可是后来,她也曾奔走寻药,试图弥补,她送了药去东宫,也未得一声回复。

柳渊放过了她,宫中也没有怪罪于她,可柳渊也没有将她记在心里,她只要想起柳渊流血的肩膀,时时后悔,悔不该伤了柳渊,又偶尔恶毒地祈求,那疤可千万不要好,就那样刻在柳渊肩膀上,让柳渊永永久久地记着她。

只是,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岂能没有一个除疤的好手?哪能会让矜贵无双的太子殿下留下伤疤?

她如何都料不到,伤疤偏偏留了下来,此刻正如她愿地刻在柳渊肩膀上,被柳渊翻出来摊到明面上,她张了张口,有些难堪,“昔年是我不懂事伤了陛下,原以为太医院良医诸多,不会留下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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