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不赶紧离开,还留下来任先生铲奸除恶不成”
她不由分说瘸着腿往门方向而去,他蹙眉“我非此意。”
她不语,继续往前。
“姑娘”
她仍不语,竭力往前。
他抬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提醒“山鬼还在外游荡。”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提早出去和他们熟络熟络感情也没什么不可以啊。”
“”他揉揉眉心,“纵是在下言语有失,姑娘也不该拿自己赌气。”
“先生言重,你可是神庙的法师,哪能有失。”
他微叹,“罪业碑既给了答案,我不该任意揣度。”
柳扶微见他终于露出妥协之态,反而别过头,存心留给他一个颇为落寞的背影。
他自不知,她是憋不住表情才背过身去的。
当然也不知,眼前这位“单薄无助”“受尽委屈”的姑娘,在诡辩之道上又修出了一轮新境界。
柳扶微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这才吱声“你也不想想,我要真想害人,你方才背着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害了。”
“姑娘说得对。罪业道上的山鬼,是被我的疑心招来的。”
语气过于诚挚,反而她有些心虚,“那我可没这个意思先生救我,我自是感激不尽。”
他欲言又止。
她拿余光瞄见了,总感觉他是想回一句只要你别感激不尽,我就感激不尽了。
他见她撑着一只腿站,这才想起去拾药箱“耽误姑娘疗伤了,这边请。”
桃林之下,凉亭之中。
僧袍青年稍稍触了她的膝骨,将药箱内瓶瓶罐罐一一拿出,道“这本是我为阿眼备的几味药,对外伤颇有奇效,不知姑娘介不介意”
“不介意,”那只黑翅鹞盘旋在侧,不时还会搭她的肩,她笑笑,“我和阿眼兄本来就是有缘嘛。”
“姑娘稍候。”
僧袍青年掌了盏灯专心调药,经过前头那一出,他待她态度好转不少,她趁着这一时片刻将今夜所见在心头梳理了一遍。
罪业道、知愚斋、罪业碑倒是不枉不纵、有法有度的一条龙。
难不成,他所充当的是“阎罗王”的角色
她又迅速推翻了这个猜测要真的是,应该不至于这么好糊弄。
或者还有另一种解释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罪人。
是了,他右手有烫伤,如果是罪业碑灼伤,那前头没看清的碑文,恐怕刻着的便是他的罪行。
她见药箱里摆着个弹弓,故作顺手拣出来,“咦,你这药箱里怎么还有这种孩童玩意儿”
只是象征性做了个拉弓的动作,本来还乖乖顺顺的阿眼嗷叫一声,立马疾速飞开。
柳扶微“”
他道“我初来神庙,阿眼常常会埋伏在山路里攻击我,当日我便是拿这弹弓治得它。本来收起来了,不过它不肯配合上药,就拿出来吓唬它了。”
她配合的笑了两声“先生说,你在这里住了两年,不知是何契机让你来此修行”
他惯性沉默下来。
她轻咳一声,“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方便可以不答。”
应该真是不方便,他自顾自拿手背试药,不再言语。
须臾,他将药盘推到她跟前,问“可会上药”
“会。”
他见她撩开裤腿,娴熟地处理伤口、抹药,略感吃惊“姑娘常常受伤”
“没有啊。哦,你是想问我怎么这么会吧”她道“说了你恐怕不信,我不受伤,但我阿娘常常受伤,我小时候常常给她包扎。”
“你给你娘包扎”
她不以为然耸耸肩,道“谁让她那么大人还笨手笨脚的。”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干嘛”
“你来到此处,你娘知情么”
她已裹好纱布,闻言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说你的故事,反倒来问我的啦”
“”
“我说笑的,就”
“我于罪业道上修行,”他道“自是于此赎罪。”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僧袍青年的身份和名字会正式亮出哦
这两日大家的排面给了我很大鼓励,谢谢,超爱你们,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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