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朽看了中年人一眼,眉头微挑。
中年人邪恶笑道:“弥罗城虽大,但每天来了什么生人都逃不出本都统的眼睛,这里的人没人敢对禁卫军下手,除了你们这两个生面孔……”
江朽说道:“所以呢?”
中年人慢慢向前靠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来呀,把这小子剁成肉泥,把那丫头带回去,本都统要好好享受一番,嘿嘿。”
说着话,他忽然发出淫秽的笑声。
江朽迎着他的目光一动不动。
数道寒冷的刀光在巷子里亮起。
宁知薇眼中浮现一抹厌恶之色,手掌一抖,一把短刃便是从衣袖中落了下来,瞬间撕裂巷子里的黑暗。
中年人面色一怔。
叮!
仅仅是一瞬间,短刃重新回到宁知薇的手中,安静至极。
中年人先是一愣,旋即狂笑起来,道:“臭丫头还挺会唬人,本都统喜欢……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众人尽数倒地,刀剑掉落,脖子上的血痕喷出一丈高的血柱。
中年人这才注意到宁知薇手中的短刃上弥漫着一丝血气。
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知薇再次扔出短刃,化作两道寒光落到了中年人身上。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中年人的两条胳膊脱离了身体,鲜血如泄洪般喷涌而出。
宁知薇屈指一弹,两道无形的光膜包裹住中年人肩膀上碗大的血洞,原本的鲜血喷涌陡然停止,但遍布全身的剧痛却始终没有消散。
中年人脸色惨白,嘴唇颤抖。
宁知薇说道:“你暂时不用死,现在我们去一趟城主府吧。”
说完话,她看向江朽。
江朽耸了耸肩,说道:“都随你。”
……
……
当失去双臂的禁卫军都统出现在城主府的时候,弥罗城城主和另外十三位都统皆是不敢相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中年人虽然在十四位都统中居于末位,但也是已经跻身太初三重天的修行者,在弥罗城里怎么会有人把他伤成这般模样?
城主府中的宽大议事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朽和宁知薇从无臂都统身后缓缓站出来,就算是太初六重天的城主都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大厅内的无数盏烛火瞬间熄灭,只有微弱的星光映着二人的轮廓。
“你们是何人,胆敢伤我弥罗城都统,还夜闯城主府,简直是胆大包天!”
虽然是威胁之言,但城主明显是没了底气,一只手扶着大椅,有些许颤抖,从这两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气息,他竟是提不出半分反抗的勇气。
宁知薇的目光扫过两边十三个面色复杂的都统,又看了一眼已经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中年人,最后看向最中间的城主说道:“这十几年你们倒是过得安稳,被你们迫害过的人恐怕早已超过数千之众了吧。”
“你在……说……说什么?弥罗城百姓可是对城主府信任有加的。”
城主咽着吐沫,嘴唇惨白。
“是吗?”
宁知薇眼神冷漠道:“释天寺的放任让你们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吧?被你们迫害甚至惨死的人现在都没有亲人朋友在世了吧?你们也怕被寻仇吧?”
“你到底是谁?”
城主厉声道。
宁知薇说道:“我姓宁,宁国的宁。”
城主先是一滞,旋即瞳孔骤缩,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宁知薇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大山般瞬间落下,大厅内除了江朽,其他人瞬间吐出鲜血,带着绝望的神色倒地,随即失去生机。
血腥气袭来,朝着城主府外的世界蔓延开去。
宁知薇甚至连冷漠的眼神都没有留下,转过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江朽看了一眼最中间空荡荡的城主宝座,低声道:“这下不用想办法了,可以进释天寺了。”
……
……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人间的时候,江朽和宁知薇站在山脚下,看到了山顶的那道金光。
这座山并不高,但无比的庞大,方圆足足蔓延数十里,从山脚到山顶一眼望不到尽头,随着白日渐升,山顶的金光也越发的明亮起来。
直到某个时刻,金光就像是一个倒扣的巨碗一样,笼罩了整座山。
灵山。
天地元力汇聚于此。
江朽和宁知薇在山下站了很久,气氛逐渐喧闹。
从周遭各地前来的人们纷纷登山,开始新一天的朝拜和信仰。
这完全不像是想象中七大秘境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包容世间所有善恶之人的寺庙,只是这座庙要大上很多。
人越来越多,沿着山体变成一条极长的线,缓缓向上移动。
山脚下的二人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日过天心,灵山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一个身着灰白僧衣的小和尚跑到了山脚下,气喘吁吁,小脸通红,有些可爱。
他在山下观望了一番,目光最终锁定二人,迅速跑了过来。
他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样子,眸子清澈如水,冲着二人认真行了一礼。
“二位施主,师父请你们上山。”
宁知薇问道:“你师父是谁?”
小和尚说道:“师父法号净尘。”
宁知薇看着小和尚头顶的六个戒疤,有些意外道:“你是他的弟子?”
小和尚眼中浮现疑惑之色,旋即天真的笑着道:“施主说笑了,师父既然是贫僧的师父,贫僧自然是师父的弟子。”
宁知薇望向山顶,道:“没想到老和尚竟然收徒了。”
小和尚脸色瞬间肃然,用力在胸前挥着双手,道:“施主请慎言。”
宁知薇不屑道:“他已经知晓城主府的命案?”
闻言,小和尚立刻垂下脑袋,口中念念有词,一脸虔诚,似乎在念着往生咒之类的东西。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眼中再次恢复纯澈模样,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师父已然知晓一切,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