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太骨子里是一个老传统。
尽管二房三房也可以生,但她就爱长房长孙长曾孙这样的家庭血脉传承,正如她在安北城身上花费的心血和付出的爱一样,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家长房的香火得以世代绵延。
一个时代的人有一个固有的观念,安北城无法强求安老太太接受他们的想法,但他可以杜绝她的念想,把尚未发生的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从培训中心出来,他没有回景城,而是简单吃了个午饭,就让杜子鸣开车送他去了京都最有名的某生殖健康医院。
院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等他们走得近来,这才看见那人是穿着便装的顾风。
杜子鸣揣着一肚子疑问,这次什么都不敢问,乖乖在车里坐等。可顾风看到安北城下来,那热情的表情中,却夹杂了一丝令人难懂的无奈。
“老大,我已经跟同学都说好了。可你考虑清楚了吗?”
安北城面色淡淡,一个嗯字解决所有。
“唉!”顾风一声叹,“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情种为了嫂子,这样做值得吗?”
安北城冷眸微凝。
有些事情,只需要去做,不用问值不值得。
见他不肯回答,顾风加快了脚步,一边跟着他上楼,一边试图劝说,“反正我认为吧,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你得仔细考虑好就不说回头老太太会不会杀了我,就说嫂子那里吧,她未必肯领这个情啊?”
“放心吧,没事!”安北城回头瞥他,音凉而清,“反正你帮我作恶多端也不是第一次,我会尽心心力地把事情推你身上的。”
顾风:“”
电梯直上三楼。
在顾风那个同窗好友的接待下,他们径直来到了医院的生殖科
同一时间,景城。
阿麦跟着狱警走出男监舍,手脚有点僵硬。
五分钟前,他接到了家属探视的通知,从那时起,手足无措的状态就开始了。
在他心里,他没有亲人会来监狱看他的,也只有一个人。
为了这个人,他得到消息竟慌得像个十几岁的小伙子见小情侣似的,心乱如麻,神思不属,飞也似的换了一身囚衣,洗一把脸,还特地刮了刮胡子。
其实监狱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卫生管理。
他胡子本就刮得很干净,衣服也非常整洁,根本就不需要做这些。但等待会见的时间太熬人,他需要做一点什么事来平息自己的心情
拖着脚步来到会见室,隔着一道厚实的玻璃,他看到了坐在外面安安静静的苏小南,白皙的脸,精致的五官,微微抿着的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又好像瘦了些?
他望着她,怔忡出神,忘了挪开眸子,也忘了动弹。
说来离上次见面其实不算很久,可这样凝视她,竟让他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阿麦,来了?”
苏小南抬头看到了里面的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对讲电话,就拿了起来,笑盈盈地示意他坐过来通话。
阿麦扯了扯身上的囚衣,又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光光的脑袋,似乎有点拘束。
苏小南从来没有见过他剃光头什么样子,实说,其实不难看,可确实也不如那时气质有型而且穿着囚衣的人始终有一种与正常人不一样的沧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