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朝来到钱归廷的大帐之时,快到黎明时分。
“星将井木犴,奉将军之名,前来商议攻城事宜。”宇文承朝入帐之后,见钱归廷死死盯着自己,却是从容淡定,拱手道:“您就是苏州营统领?”
“我是钱归廷。”钱归廷倒也不废话:“井木犴,你口里的将军是何人?”
宇文承朝道:“自然是左军统帅箕水豹将军。”
“箕水豹只是一名星将,什么时候成了将军?”钱归廷沉声道:“可经过幽冥将军的允许?”
宇文承朝直接走到边上的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左神将被害之后,左军共同拥戴箕水豹为将军,我们也已经派人去了苏州城,钱统领难道没见到?”
“没有幽冥将军的同意,你们擅自决定统军大将,真是岂有此理。”钱家本来还想着此番借攻城之名,趁机夺取左右两军控制权,如今左军自行拥立大将,想要夺取左军兵权的难度自然是大大增加。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宇文承朝淡定自若:“这是左军上下共同推举。”瞥了钱归廷一眼,淡淡笑道:“钱统领似乎也没有资格过问此事吧?”
钱归廷显出怒色,握起拳头,却听得边上袁长龄轻轻咳嗽一声,只听袁长龄含笑道:“星将所言极是,这是你们左军的事务,我们确实不便多管。不知箕水豹.....将军为何没有过来?”
“将军有公务在身。”宇文承朝道:“统领是要商议攻城事宜,我受将军之令,过来全权负责。”
“如此甚好。”袁长龄笑道:“攻城在即,不知星将可有良策?”
宇文承朝道:“左军按兵不动多日,就是等待援军过来。苏州营是精锐之师,我们配合你们攻城就好。”
“西峡山那边驻有太湖军,如果不能歼灭太湖军,贸然攻城,太湖军就很可能从侧翼杀过来。”袁长龄道:“统领的意思,攻城之前,先将太湖军拔除,歼灭太湖军之后,便可以全力攻城。”
宇文承朝想了一下,终于道:“左军开赴到沭宁县,完全是看在大家同属王母信徒的份上。你们也知道,这沭宁县本来是属于右军攻略之地,右军攻城失利,我们担心麝月会逃跑,这才出兵赶到,盯死沭宁城,目的只是防止麝月逃窜。如今统领的援军抵达,你们是主力,我们只能从旁配合。”
“你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
“苏州营攻城,我们会协助。”宇文承朝道:“破城之后,城中的东西我们一概不要,到时候只请你们拿出些银子抚须战死的兄弟,另外奖赏有功将士。”
钱归廷诧异道:“这么简单?”
“实不相瞒,左军很爱惜将士的性命。”宇文承朝道:“右军攻城,死伤惨重,而左军将士也并无攻城经验,对攻城还是心有余悸。我们的意思,苏州营负责攻城,左军可以调动保护你们的侧翼,盯死太湖军。左军的兵力远在太湖军之上,可以作为盾牌保护你们,你们可以放心攻城。只要沭宁城破,太湖军见大势已去,也就不战自退,用不着在太湖军身上消耗兵力。”
钱归廷皱眉道:“你们盯住太湖军?”
“我们派出探子打探了西峡山那边的情况。”宇文承朝肃然道:“西峡山地势险要,太湖军驻军西峡山之后,立刻修建了防御工事,挖掘了壕沟。他们背靠西峡山,有天然屏障保护后方,前方又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令狐玄是早就防备我们在攻城之前会攻打西峡山,做了充足的准备。苏州营若是全力攻打西峡山,太湖军自然不是敌手,不过我估计你们也会损失不轻。至于左军,实不相瞒,人数虽众,但大部分都没有什么作战经验,如果去打西峡山,一定会死伤无数。”
钱归廷冷笑道:“所以你们畏敌不前?”
“上兵伐谋。”宇文承朝笑道:“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策。令狐玄驻扎在西峡山,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去攻打,损耗我们的实力,我们又岂能让他如愿?统领,我刚说过,这一战真正的目标是麝月,只要攻克了沭宁城,太湖军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左军可以保证,苏州营攻城之时,我们会盯死太湖军,只要他们离开西峡山,想要从侧翼袭击,左军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与其殊死决战,让你们侧翼无忧。”
钱归廷没好气道:“你莫忘记,令狐玄的太湖盗是扎在江南心脏的一根钉子,如果到时候他们见城池被攻破,调头逃窜,等他们逃回太湖,依然是心腹大患。”
“我只担心他们不会逃。”宇文承朝哈哈笑道:“只要他们撤出西峡山,没有西峡山做保护,左军便可以立刻全军出击,绝不可能让他们逃离。”
正在此时,忽听帐外有声音道:“禀报统领,有军情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