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屯,可有结果?”
突牙吐屯点头道:“大家都觉得攻击杜尔扈狼骑兵会给部族带来灾难。”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正如你所言,如果狼骑兵抓走了那头母狼和贺骨汗,部族更会遭受灭顶之灾。”
秦逍长舒一口气。
这些草原人终究不是愚钝之辈,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
“是否立刻前往击退狼骑兵?”
突牙吐屯摇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尽量避免与狼骑兵交战。大家商议,人马赶过去,让狼骑兵知道我们出现,但不能立刻发起攻击,派人向狼骑兵传达我们的意思,他们必须立刻撤兵,而且撤出漠东,如果拒绝,我们只能出击。”
“吐屯,你是说先于狼骑兵谈判?”秦逍皱眉道:“吐屯可想过,若是现在杀过去,就像贺骨汗帐被狼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也能打狼骑兵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发起攻击,胜算至少在七成,可是如果出击犹豫,还要派人与他们谈判,等他们有了准备,胜算至少下降两成,结果就只能是五五开。”
突牙吐屯握拳道:“我们这三千多人,是从各帐挑选出来的精兵,就算他们有准备,也一定可以击溃他们。”
“吐屯,恕我直言,这三千多真羽武士,是从真羽各帐挑选,而攻击铁山的狼骑兵,那可是从整个漠南草原精选的勇士。”秦逍叹道:“吐屯清楚,这些年来,铁瀚纵横大漠,从没有停止过战争,他手中的狼骑兵,那都是身经百战之辈。这次突袭铁山,铁瀚处心积虑,一定是势在必得,虽然派出的兵马不多,但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能征善战之士。”
突牙吐屯微微点头,秦逍继续道:“这些人多年来一直都在厮杀,倒是真羽部这几年没打过多少硬仗,吐屯,若论单兵作战,恕我直言,咱们的真羽武士未必是狼骑兵的对手。”
“你是说我们不能让他们有准备?”
“是。”秦逍点头道:“要么就不要打,要打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不但获胜的希望会更大,而且会减少我军的伤亡。吐屯说派人和他们谈判,让他们撤兵,吐屯,他们都已经快攻下铁宫,而且为了此次行动,是先做了多少准备,你觉得他们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到来就会撤军?”摇摇头,肃然道:“如果是我,一定会拼杀到底,毕竟要是因为害怕真羽军就撤走,他们回去之后,如何向铁瀚交待?”
突牙吐屯神色凝重,道:“我们觉得应该和他们有言在先,如果他们拒绝撤兵,就是逼迫我们出手。”
“杜尔扈人杀到漠东,已经破坏了规矩,他们是入侵者,根本不需要和他们谈什么。”秦逍轻声道:“如果先派人谈判,他们拒绝之后再出手,那就真的是主动攻击狼骑兵。现在我们直接杀过去,到时候反倒有应对之词,就说我们本是准备袭击贺骨汗帐,黑夜之中,也没看清楚他们是狼骑兵,误以为是贺骨军,先出其不意将他们打垮,之后再怎么解释都好说。”
突牙吐屯沉默片刻,远处的杀声依旧传过来,他似乎在下最后的决心,终于握起拳头,道:“向恭,我这次就听你的。杜尔扈人这些年欺人太甚,每年从我们真羽部弄走那么多战马,给的价钱甚至不够养马的,就是将咱们真羽部当成奴隶。我早就想狠狠教训他们一顿,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逍这才松口气,虽然突牙吐屯性情粗犷,但不得不说,做事情还是很有魄力。
突牙吐屯翻身上马,回转身来,拔出战刀,高声道:“都给我听着,杜尔扈的狼骑兵袭击了贺骨汗帐,要和咱们抢贺骨汗,抢那头母狼。咱们穿过死亡沼泽,拼了性命杀过来,就是要带着挛鞮奴云那头母狼去见塔格,怎能让狼骑兵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将人抢走?我们真羽部和贺骨部生死之仇,但不管怎么说,漠东草原是锡勒人的土地,绝不能让图荪人抢走锡勒人的土地。”
他说话直率,这两句话一说,听到的真羽骑兵们顿时激动起来,突牙吐屯继续道:“这些年大家也都知道,杜尔扈人将咱们当成养马的奴隶,大家辛辛苦苦养的战马,不能高价卖给唐国人,不能卖给渤海靺栗人,却要用低价卖给杜尔扈人。咱们是锡勒王的子孙,怎能受人欺辱?”高举战刀,厉声道:“真羽勇士们,现在我命令你们,跟随我杀向贺骨汗帐,击溃杜尔扈人,将你们的马刀看在每一个狼骑兵的身上,用你们的弓箭射穿狼骑兵的喉咙,将他们赶出漠东.....!”
秦逍却也已经拔出虎骨刀,这是乌晴塔格赐给他的战刀,是当年逐日塔都上战杀敌的宝刀,瞧见突牙吐屯已经兜转马头,如同一匹猛虎般率先向铁宫方向冲过去,再不犹豫,紧随其后,催马边走。
部将们本来商议先于杜尔扈人谈判,不知吐屯为何会改变主意,但突牙吐屯一番话让大家热血沸腾,而且率先冲锋,所有人都不再犹豫,催马跟随着突牙吐屯如潮水般冲了出去。
秦逍的猜测并没有错。
袭击贺骨汗帐的狼骑兵,正是之前集结在瀚莫湖的兵马。
这支兵马的主将是察敦,乃是一名千夫长,更是太阳汗铁瀚麾下最勇猛的战将,在漠南大草原也是忠心耿耿之辈。
铁瀚征伐漠南诸部,察敦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铁瀚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