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衣摇头笑道:“胜可知,而不可为。时机未到,不必着急。”
轩辕冲一怔,有些听不懂。
“胜利其实是可以提前做出判断的。”顾白衣道:“胜败双方,决战前,其实就已经显露许多信号,败者自然也是显出败亡之象,这就是胜可知。但取胜却不是由人能轻易操纵强求的,战场瞬息万变,什么都可能发生,这是不可为。”
轩辕冲有些尴尬道:“将军,属下愚钝......!”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顾白衣道:“东北两军之争,实力一直在此消彼长,辽东军的诸多败像已经显现,所以我可以判断出,最终落败者会是辽东军。但这却不是决定的因素,若是因为敌军显现败像,便骄傲自得,贪急勇进,就很可能会便主动为被动,胜败异形。用兵之道,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即使敌军败像已显,也要等待道、天、地、将、法五事占据绝对优势,等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七计占优,自可定乾坤。”
轩辕冲一时听得满头雾水。
“轩辕校尉,我这里有两本手卷。”顾白衣从桌上拿起两本书卷,递了过去:“我知道你读过几年书,正好这是我闲暇之时写下的手卷,尚未大成,你可抽空翻看。”
轩辕冲先是一怔,但立马明白过来,躬身上前,双手接过,感激道:“属下多谢将军教授之恩。”
他自然明白,顾白衣亲手写下的兵书,那自然是非比寻常,能够赐给自己翻看,那明显是想传授自己兵法。
顾白衣尚未说话,忽听得帐外传来急切声音:“报,顾将军,斥候奏报,俞校尉从广宁率领数千兵马赶来增援,据此不到十里地。”
“广宁援军?”轩辕冲诧异道:“将军,咱们并没有向广宁求援啊?”
顾白衣笑道:“这自然是大将军安排。他是想围魏救赵,让我们攻打顺锦城,迫使敌人退兵。大将军没有想到真羽骑兵会赶过去增援,俞校尉自然是按照大将军的吩咐直接赶来顺锦。轩辕校尉,他们从广宁一路赶来,应该十分疲惫,你辛苦一下,前去迎接,然后安排他们在我部以南五里地之外扎营,好好歇息。”
轩辕冲也不多言,收好手卷,拱手退了下去。
俞不舟率领兵马赶到城外之时,皇甫云昭已经返回了郡守府。
“皇甫将军,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人,只等天一亮,城中的茶馆酒肆乐坊都会有风声。”梁宗义见到皇甫云昭,恭敬道:“用不了一天,满城百姓都会知道龙锐军在吉平城大肆劫掠,屠杀百姓,他们也会知道这些龙锐军都是江南作乱的盗寇,是被朝廷收编的一群-奸恶之徒。”
皇甫云昭脸上满是倦色,却还是点头道:“很好,梁郡守,你做得很好。”顿了顿,才道:“梁郡守,你是自己人,有些事情不能对外人讲,但不能瞒你。顾白衣兵临城下,这两日派出游骑兵在城外四处游弋,阻断了吉平那边的消息。”抬手道:“坐下说话。”
梁宗义坐下之后,才小心翼翼问道:“将军,吉平那边的战事......?”
“非常不好。”皇甫云昭神色凝重,低声道:“唐开甲和窦雄两路人马都被击溃,步六达人背信弃义,撤回顺锦,欲要进城,被我拒绝。步六达海领着两千不死军已经撤往漠东。”
梁宗义脸色惨白,吃惊道:“败.....败了?怎么可能?”
“虽然匪夷所思,但结果确实如此。”皇甫云昭叹道:“虽然出乎意料,但细细想想,今日的结果,恐怕早就注定。你是辽东军出身,知道情况。这么多年,辽东将士没有打过什么硬仗,大部分将领只知搜刮民脂民膏,比的是谁的土地多,谁的女人漂亮,军中充斥着大批的亲眷。平日里明争暗斗,派系林立,如果不是大将军镇着,只怕早就互相厮斗起来。”
梁宗义闻言,也是感慨,苦笑道:“军中像皇甫将军这样还顾全大局的将领已经不多了。”
“其实你也不用恭维我。”皇甫云昭道:“我麾下的诸多将领,其实也比他们强不了多少,但风气如此,我也无法改变。唐开甲那一帮子人拼命敛财,我若是对部下将领太过严苛,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早就转而投向其他人了。”摇头叹道:“一池子水都浑浊了,又有什么地方能干净?今日之辽东军,有名无实,只是我也没有想到唐开甲麾下的兵马竟然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非但没有打下吉平,数千人马,竟然短短时间就被打得溃散。”
梁宗义道:“却不知唐将军现在生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