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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师尊文学定番逆徒(1 / 1)

严修——作为北崖、乃至天下自是不在话下。”

林云熙将下唇咬得发白,他用不得灵力的事儿早是北崖全派弟子的笑柄,无人不晓。这女修看似给他台阶,实则找准了他的伤疤钻,扇子一合,眯着一双狐狸眼追问道:“怎么,做不到?”她叹了口气,耸肩背过身故作忧愁,“师兄,我们难得下山一趟,本是想逍遥自在,顺便为民除害,驱几个妖魔鬼怪什么的——不想这‘害’居然出自民里呀!”

男修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拔高了声音:“是啊,此等刁民云集之地,即使出了妖害,那也是自食其果罢了!”

此话一出,方才还在看热闹的群众顿时嘈杂起来,纷纷向二人诉求。见无果,愤怒的群众便把情绪的矛头转向了林云熙——林云熙被粗鲁地推倒在地,镇民们的拳打脚踢就跟冰雹似的同不堪入耳的咒骂一同砸下来。多亏他平日挨的揍够多,凡人的拳头和修士的比起来就是点儿小意思,但也很快就浑身一片青红。被严修打出来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疼得他五官都拧巴在一块儿,一张秀气的小脸浸满汗水,刺红了他的眼睛。

“仙人,我们已经教训了这小子,还请二位网开一面啊!”一个镇民揪起林云熙的头发,跟拽小鸡崽儿似的拖到二人跟前求饶。然而二人仿佛没听到一般,镇民焦急万分,又是乞天拜地,只求二人能重新考虑考虑。周围的镇民们也纷纷跟着搓手跪地。

趁着这个机会,林云熙挣扎着爬起来,一扫腿将揪着他的镇民踹倒,拔腿往外逃。可毕竟镇民人多势众,他又疼得腿脚不利索,还没跑出去几层人海就又被人抓住:“臭乞丐,往哪儿跑!”

抓住他的那个镇民又是一拳挥下,重重砸在林云熙的脸上。林云熙被他打得捂住脸,鼻血啪嗒啪嗒落在手心里。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他想。可镇民们打红了眼,两个成年男人压着他的细胳膊细腿,往最柔的肚皮招呼。仅仅几步外,男女修士丝毫不掩饰地展现厌恶,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的脏血会弄脏了衣服似的。

“杀了他。”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个绝妙的主意,“用他的命来向仙人们赎罪。”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杀人不行吧。”有人说,很快又被反驳:“要是这钱袋子是他的,他会灵力还能怕几把刀子?他不会灵力,那咱杀的就是个该死的小偷!这是为了镇子啊!”

“为了镇子”这四个字让暴徒们成了英雄,他们义正严辞地将刀挥向了穷凶极恶的恶徒。这个不知名的小乞丐将会成为男人们饭后酒足吹嘘的成本,女人们拮菜攀谈时的谈资。

可凭什么呀,林云熙眼里滚动着豆大的泪珠,这些镇民也好,北崖上的弟子也好,甚至是严修!他到底做了什么,值得这些人对他恨之入骨?

林云熙剧烈挥动着四肢,咬下了一块肉,吐在另一个人脸上,脚不知踹到了谁,指甲缝里也都是血肉。刀也划破了他的胳膊,嘴里嚷嚷着没人听得懂的嘶吼,就像是真的野兽。铲子压着他的脑袋,眼看着有人抄起刀就往他头上砍——

一阵黑风卷起,将人群吹散,有的撞在摊位上,有的运气不好则被吹得滚出去十数丈远。最倒霉的还数正巧抓住林云熙的那个镇民,下一刻就已经挂在二楼的瓦片上,胳膊上的皮肤就跟穿山甲的鳞片似的翘起,猩红的肉里涌出鲜血,疼得他没几秒就晕了过去。

林云熙跪趴在空旷的小巷里,不可置信地环顾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方才还繁荣热闹的集市东倒西歪,商品撒了一地。天不知什么时候暗了,插着糖葫芦的稻草杆子倒在地上,琥珀色的糖果碎进泥土里,玲琅满地,脏兮兮的。他下意识伸手去够,手指就先摸到了一片暗红。是血,刚才还笑着把冰糖葫芦往他手里塞的小贩跌在血泊里,脸上血呼啦差的,鼻翼轻轻颤抖。但林云熙已经来不及看得那么细,长大了嘴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往后连滚带爬地退了好几步,呼吸打颤。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那男修狼狈地从废墟中爬出,拔剑指向他:“你果然是个杂种!该死的妖物,纳命来!”

“妖物”二字一出,方才还气焰甚旺的镇民们惊恐万分,尖叫着四散而逃。而处于混乱中心的林云熙一脸茫然,他身上还缠绕着黑雾,抓不住,也挥不散。他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还想狡辩!”男修更为愤怒,提着剑就俯冲到他跟前,只是还不等他挥剑,便被林云熙身上的黑雾弹飞。被黑雾触及到的地方如灼烧般疼痛,滋滋冒着青烟。

林云熙吓得不知所措,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男修充满恨意的视线钉在原地。又是这样,他、不,他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这样想着,他往后退了半步,跌跌撞撞地想要逃跑。他想到了师傅,虽然师傅打了他,但一想到对方偶尔不经意间对他展露的笑容,紧绷的肌肉就些许松缓下来。他心想:对,我要去问师傅,只要见到师傅,就一定——

“休、想!”

回首,杨志远提着剑:“我杨志远决不会允许你这污秽之体再次踏入北崖!”

“师兄……”林云熙摆出临战姿势,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对我这样!但我要回去,师傅他在等我——”

然而杨志远冷笑一声:“笑止,你居然还好意思提严修尊长!他可不是你的师傅了!”他长袖一挥,两块木板滚进尘土。林云熙端详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松木削成的板子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志远剑指名牌,“名符已碎,严修尊长讲你逐出师门。此后,你再也不是我北崖门下弟子!”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更重要的是话里字字属实。除了师傅没人能废除其弟子的名符。林云熙身形一晃,颤抖着半蹲下身,指尖触碰名牌,又像是被烫到了,飞快地蜷起手指。他最终还是捡起了木牌,搂在怀里,手心里的血污淌入木屑,将他的名字浸成黑红色。身上疼,却远不及这块小木板扎得疼。

“这下你明白了,严修尊长早就厌烦你这杂种。”杨志远抬剑,却在挥下的前一刻收了手,转而扶起倒在地上呓语的男修,“滚吧,别再出现在严修尊长的视线里!”

他建议的脚步踏过碎成渣的糖葫芦,将其碾得像是烂泥。过了良久,林云熙才缓缓动了动嘴唇:“冰糖葫芦,我还没吃……也没来得及给师傅吃呢……”半晌,眼泪砸在手心里,稀释了血迹。

他没哭太久,揉了揉眼睛就爬了起来。寒风呼啸,他搂紧单薄的衣服。最后看了眼高耸入云、白雪皑皑的山峰,他得在镇民们回过神来前离开这儿。

“你是说你会用灵力了?”迈乙干眨了几下眼睛,握着林云熙的手收了收。

林云熙看上去有些窘迫,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眼,又迅速把视线钉回自己的鞋尖:“嗯,还不太会用,但用灵力打开一些法器还是做得到——哎呀!”

不等他把话说完,迈乙就扑上去一把抱住他,揉狗似的搓他的脑袋:“真的?太好了!”他握着林云熙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太好了。”

林云熙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眼神却是黯的:“师哥怎么比我还激动?”

“那是当然,你不是一直想学会用灵力的么!看你梦想成真,哪儿有不打心底为你高兴的道理!”迈乙也跟着笑起来,“走,师哥去给你弄点儿好吃的,好好庆祝一番……”他正打算起身,腰一酸往后跌去。

“师哥小心!”林云熙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一拽,迈尹就这么跌向他——

迈乙从未这么后悔过自己不修边幅的坏习惯。敞开的衣襟让他丰满的胸脯与林云熙的脸亲密无间地贴在了一起,以至于他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双峰间。

“师、师哥……”林云熙微弱道,嘴唇就擦过敏感的肌肤,激得迈尹一震。

“抱歉、呃,我现在就起来!”迈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些,却惊愕地发现了林云熙身上细微的变化。他那在几天前还对情事一窍不通的小师弟居然浑身发热,涨红了脸试图躲开,好让他坚挺的性器不再顶着他的大腿。

两个人一齐定在了原地,相视无言。窗外血月高挂,映照得屋内通红。风一吹,乌鸦就从树枝上四散飞起,振翅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迈乙率先耐不住尴尬的气氛,往后挪了些,故作轻快地打了个哈哈:“说起来还没吃晚饭呢,你饿不饿?”

林云熙没有回答。他继续转了个身,打算从床上爬起来:“我快饿死了,我去弄点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不过不等他起身,一股重量就压在他身上,将他重新摁回床上。半边脑袋埋进枕头里,滚烫的呼吸铺洒在后颈,凝聚成细密的水珠。迈乙往前挪了挪:“师、师弟……?”

林云熙依旧没有回答,却也不沉默了。他从喉咙深处撵出粘稠、低沉的喘息,又像是一头猛兽的低吼。牙齿在后颈那一小片的皮肤上细细摩擦,时而粗暴,时而又像是在与之缠绵。他将火热的性器隔着布料挤进迈乙的臀缝,焦急地蹭了蹭。

“等等,你、你怎么了——呃!”迈乙挣扎着想要翻身,却被林云熙固执地压在身下。青年在他脖颈处来回嗅着气味,好像在确认什么。过了一会儿,林云熙低哑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不对,不应该是这个味道……”他的声音黏糊糊的,听不清楚。

不等迈乙反应过来,他就粗暴地扒下他的裤子,露出那两团圆润肥厚的臀部。林云熙盯着肉臀间若隐若现的穴口,似是好奇,凑过去嗅了嗅。

这下简直把迈乙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扶着他的脑袋硬是翻了个身,将双腿曲奇抵在两人之间:“别闻那儿,脏死了!”

“唔?”林云熙无辜地偏过脑袋,眨了眨眼,伸出舌头挤进迈乙的指缝里舔了一口,又固执地去分开他的腿,把自己的下半身笨拙地往上蹭。

迈乙这阵子本就没空释放,被他怼了几下,花唇就不听使唤地湿润了。肉棒隔着亵裤浅浅撞击穴口,很快就唤醒了那一夜激烈情事的记忆。迈乙喉结一滚,硬生生地压下情欲:“云熙,你听得到我说话么?”

林云熙不回答,而是像一只发情焦急的猛兽,吭哧吭哧地操着穴口,断断续续地漏溢出低沉沙哑的呻吟。

这症状像极了上次血月之夜时,林云熙失去理智的模样。可上次是他被人下了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迈乙思考,林云熙就掰开他的手,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下来。像是为了发泄下半身的不爽利,这个吻焦灼又充满怒意。他叼着迈尹的舌头又是吸又是舔,完了还咬住他的嘴唇研磨,狠狠吸吮至两瓣嘴唇肿起。迈乙脑袋都要被他亲化了,哪有人能在心仪之人的床上被这么所求还做柳下惠的?他渐渐放松了身上的戒备,仰着头一边享受这个漫长的亲吻,一边伸手揭开林云熙的腰带,掏出粗长挺拔的性器靠在手心里缓缓套弄。

林云熙的性器就像一柄弯刃,微微向上翘,仅用手掌难以包裹,血红的龟头枕着他的手腕,被伺候得舒服了,就将淫水涂抹在小臂的青筋上。他趴在迈乙身上,吻从嘴唇到下巴,沿着脖子的曲线来到锁骨。盯着那对微微起伏的奶子看了会儿,一附身,就将一侧朱红的果实含在嘴里狠狠吞吮。他没什么技巧,只知道用牙齿轻咬奖励;然而迈乙一旦爽过了头,手上活儿怠慢了,他就使劲儿咬,惩罚他的不专心,疼得他“呜呜”叫唤着求饶。

迈乙手都酸了,那肉棒也只是在他手心里涨大,偶尔轻轻弹动,始终没有射精的征兆。他看着林云熙涨红了的脸,心疼地将手背贴在他脸上:“乖,动一动。”他岔开双腿,忍着羞耻掰开两瓣鲍肉。里头鲜红滴水,狭窄的穴口微微收缩,上头的尿孔湿润得像是另一口饥渴的小穴,喷出点点淫汁。

他握着肉棒抵在穴口,淫穴就像是想起了那夜晌欢的滋味儿,剧烈收缩着含住龟头。林云熙爽得浑身一颤,紧接着狠狠压下身子,肉刃“噗嗤”一声插入湿穴,耻毛搔刮在阴蒂上,直接将迈乙送上一波小高潮。不给他缓神的时间,林云熙抬起他两条长腿架在肩上,自上而下地将阴茎用力挤入淫穴,抽出时龟头将淫水掏出,插入时力气大得像是要连饱满的囊袋都一起塞进去似的,暴孽地拍打在穴口,将两片可怜的软肉都肏得湿红骚扁。

林云熙动作粗鲁且不得章法,得多亏他那根驴玩意儿,只消插进穴里搅动就能让人欲仙欲死。只是他沉溺于快意,迟迟不肯碰迈尹,这就苦了他只好自己三指圈住那根可怜的小鸡巴撸动,随着肉体拍打的幅度浑身一颠一颠的。淅淅沥沥的精液落在他的腹部,被汗水冲刷到胸前。林云熙含着他的乳头,白色的液体滑入他嘴里,一瞬间看上去就好像是这不知廉耻的师兄不仅把屄给师弟肏,还骚得流奶,捧着奶子喂到师弟嘴里似的。

窗外皎洁的月光透过薄纱盖在二人身上,将林云熙的皮肤映照得更白。他兴奋极了,耳根都是血红的,掐着迈乙的腰不知疲倦地耸动腰臀,把肉棒一次又一次地捅进穴里。他已经射了一次,浑浊的浓精被肉棒插得“噗嗤噗嗤”往外冒,糊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滴进凌乱的被衫之间。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到处都是淡粉色的伤疤,有些缝得整齐,有些则长得歪歪扭扭。

“太辛苦了……”迈乙吃力地抬起手搭在他脖子上,松松垮垮地拥抱着林云熙。他伸出舌头扫过一道横跨锁骨的伤疤,咸咸的,分不清是林云熙的汗,还是他的眼泪。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他的怜惜,林云熙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委屈巴巴地发出了一声嘤咛,就交代在了穴里。抽出阴茎时,肉道抽搐着挽留那雄伟的肉棒,刺激得他再次硬了起来。林云熙将龟头抵在穴口,又想插进去,被迈乙拦了下来:“等、等等——”

女穴里又肿又疼,火辣辣的,要是再操进来——迈乙想起他那悲惨的初夜,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讨好着亲吻林云熙的下巴,含着他的嘴唇吮吸:“不操这儿了,好不好?”

林云熙不听他的,或者听不懂,只自顾自地又想回到那温柔乡里。迈乙简直焦头烂额,犹豫了片刻,将腿分得更开,把隐没在臀缝里悄悄瑟缩的后穴展示出来:“肏这里怎么样?”

“唔。”林云熙在他耳边拱了拱,发出闷闷不乐的声音。迈乙只好扶着他的阴茎往下撇,试探性地戳了戳紧闭的穴口,又硬着头皮说:“这里也可以肏的,前面……太痛了。我把里头弄松,就让你肏。”说完,他咬着牙往后穴里挤入一根手指,所幸他下体已经被淫水精液糊得湿哒哒的,进入的过程并不是那么痛苦。

林云熙像是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往后挪了半点,低头盯着手指在穴眼里进进出出。

迈乙羞得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很快穴口就不那么紧实,他加入第二根手指,在穴里画着圈,时不时分开手指拓展穴眼。

“呃……!”手指碰到了一块略微坚硬的凸起,迈乙浑身一颤,淅淅沥沥的精水从前端渗出。穴口变得松软许多,但迈乙瞥了眼林云熙胯下那物,没有信心能将它吞下。然而后者正被情欲蒸得浑身发烫,早没了耐心,磨蹭着就想把肉棒插进穴里。

迈乙别无他法,只好转了个向,低头含住肉棒。腥甜的淫水和咸腥的精液混在一起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吃,熏得迈乙头晕眼花。他一边服侍着肉棒,一边快速捣穴。将穴口拓开到能自由进出四指后,他从林云熙抓着他头发的动作猜到对方已经不耐烦了,便干脆抬起头,跨坐在林云熙身上,骑着巨屌缓缓坐下。

仿佛内脏都要被挤变了形,迈乙坐到底时就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张大了嘴,拼命喘着粗气。低头扫了眼,林云熙看上去也不太舒服。后穴到底太紧,一定是把他夹疼了,眼角都沁出委屈的泪花。

“乖,忍忍就舒服了。”迈乙吻去他的泪珠,气喘吁吁地抬起臀部,又坐下,如此几个回合,两人都得了趣。他疼得发白的脸逐渐泛上血色,轻轻呼出一股热气,双手抱着林云熙汗津津的身体,拂过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疤,小幅度地抬起、压下身体。肥厚的臀肉撞击在腿根,黏腻的汁水四处飞溅,将肉根都泡得亮晶晶的。

充血的肉棒将穴口的褶皱撑平,扫过凹凸不平的穴道,被嘬得突突直跳。林云熙晕乎乎地倒在床上,下半身却食髓知味,往上耸着肏穴。迈乙则趴在他身上,两团丰乳压得隆起。细汗从乳沟淌过,带着淡淡的咸味。

他们互相拥抱着,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身体糅进对方的怀抱。快感让人痴狂,把迈乙的一切理智都冲刷干净,疯狂地亲吻着林云熙,不断诉说自己的爱意。“师弟,我好喜欢你……”他飞快地晃臀吞咬肉棒,一手捏着阴蒂蹂躏,另一只手拖着林云熙的后脑勺,将他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束起。除了脸色绯红,林云熙看上去就像平日那样娇俏、又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疏离,只有自己能把他抱在怀中。

片刻的停顿让林云熙难受极了,挣扎着挺腰操穴。

“对不起,对不起。”迈乙狼狈地松开他的头发,把自己的舌头塞进他嘴里搅动,“叫叫我的名字吧,求你了,就唤我一声吧!”

迷离的梦中,林云熙抬手抱住他,撒娇似的咬住迈乙的耳垂。他眯着眼睛,迷糊的人影近在咫尺,哭诉着什么,让他也想哭了。“师……”他多想有这样一个人好好抱住他,好好哄他,好好亲亲他呀。

“师傅……”泪珠从眼角滑落,林云熙在一声几不可闻的啜泣中,沉沉睡了过去。

啪嗒、啪嗒的,精液从双穴溢出。

迈乙的动作骤然停下,脸色就像月光似的惨白。

“师傅……”

月光跟霜似的凝聚在迈奕鬓角,冻得他眼角发红。林云熙枕着他的肩膀,那块皮肤被汗水和呼吸浸得粘腻,有些恶心。

迈奕还俯在林云熙身上,浑身脱了力便压得林云熙难受地哼了一声。迈奕垂着脑袋,盖在林云熙双肩上的双手逐渐用力,直到林云熙一对秀眉疼得紧皱,他才匆匆收手。过了一会儿,他又珍重地双手捧起林云熙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鸦羽似的睫毛轻轻盖着,不只是阴影还是累出的青黑落在他别无瑕疵的脸上,显得尤其可怜。

迈奕盯着他,下颚用力到发抖,牙撞在一起发出令人不大舒服的“嘎吱”声。良久,他松开手,小心翼翼地让林云熙倚着枕头。他拖着身子,屁股里粘连着的液体顺着阴茎从肉洞里滑出来时“啵”的一声脆响,止不住地流了出来,顺着他的大腿根落在床榻上。迈奕僵硬了一瞬,拾了落在地上的衣服擦了几下,就踉跄着逃了出去。

次日清晨,不等鸟儿啼鸣,林云熙就睁了眼。也不知是不是还未习惯山下的日子,他觉得身上隐隐有一丝酸痛。他刚想下床,就整个人一顿,僵硬地掀开被子。只见自己衣衫凌乱,已是入秋却出了一身热汗,黏糊糊的一路往下身延续。

他视线一路停在下身,脸色更差。他耳根发烫,不敢多看,赶紧用皱巴巴的衣服裹住身体,就往后院去了。

他早就习惯了照顾自己,生火烧水根本不在话下。林云熙片刻便打扮好自己,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到房间。

屋内还是他出去时的样子,床榻乱成一团,像浸湿了的麻花似的被褥在地上拖成一条。林云熙皱眉,刚想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却停下动作,转而掌心朝上,盯着手掌上的纹路。

他的手有些发抖。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股凉气朝着掌心汇聚,然而不等凉气凝聚,林云熙就猛地一握手。他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呼吸也逐渐加重。

过了良久,他又摊开掌心,闭上眼睛,静静感受那股冷意在掌心里聚成一团,又缓缓浮出皮肤表面。他嘴角下撇,极缓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景象令他眼皮一颤——一股白银色的光球虚空悬浮在他掌心,散发冰凉的气息。

林云熙手指一抬,那光球便随着他的喜欢动作飞起,变化成长条状,另一条搭在落在地上的衣物上。又一勾,衣服便被凭空抓起,按照他的意愿左右摆弄。

接下来的动作就简单得多。他将灵气分成好几份,分别丢出去附着在几件杂物上,动动手指就把散落得到处都是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满意地看着屋子,正打算开口,却发现迈奕不在。他手指绕着披散的长发,又聚气一团灵气施了个法术,头发里的水汽便消失在空气中。

迈奕回来时,林云熙正抱着他那套银刃清理。他不知从哪儿找来了绢子,将本就一尘不染的刀具擦拭得闪闪发光。

“你打扫屋子了?”迈奕开口是才发现喉咙还是紧的。

林云熙微微抬头,含糊地应了声:“嗯。”他眼睫垂了不到片刻,又猛地抬头,“师哥你……”

迈奕抹了把自己通红的眼眶:“昨晚没怎么睡好。”

“噢。”林云熙点点头,将刀具收好,就一弹从床上坐起来,“师哥我跟你说——”他伸手就要去抓迈奕,却被躲开了。他抓了一手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

自从被迈奕带回谷里,他何时被迈奕这般多开过?

林云熙一抿嘴唇,强硬地抓住迈奕的手腕,将他拽到身边。两人的肩膀相互挨着,迈奕的脑袋却还是朝着另一侧靠。林云熙没有再加用力了,只是一言不发地将方才他尝试的灵力把戏又展示了一遍。罢了,又抬起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迈奕。

而迈奕没有回应,只是闷闷地应了声:“挺好的。”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林云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师哥你看,我都能用灵力做到这些了。”说这些话时,他的视线片刻未离迈奕的脸,却只见后者没有丝毫波澜。

屋里像是再容纳不下两个人,林云熙脸上仅剩的笑意彻底烟消云散,撇下迈奕就离开了屋子。

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迈奕一人。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用视线追着林云熙离开,而是缓缓弓下身子,将脑袋埋在双膝间,越埋越深,深得脊骨都要从背后窜出来。

那声“师傅”绕在他心头不肯消散。

挠了挠脑袋,他抬起头。窗前已被夕阳染红。他想起葬红离去前的话,还是追了出去。

花园里不见林云熙的踪影,迈奕唤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才有些急。他又来回绕了两圈,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林云熙已经能使用灵气,将灵气凝在双目,就见树林里留着一串脚印。

追寻着脚步走了大约一刻钟,天边夕阳已经快要没入山头。迈奕这才在一颗枯树边找到林云熙。他凑上前去,推敲着话语:“师弟,先回去吧。外头不安全。”

“师哥这是何意?”林云熙这么说着,不肯回头看他。

换做平时,迈奕或许早就卖着笑,或是去捏他脸颊,或是从怀里掏出一包冒着香气的糕点来讨他这小师弟的开心。今天他却如鲠在喉,沉着声道:“葬红前辈说了,夜里不要外出。况且我们对这块地势不熟,也不知有何种妖兽出没,还是早回为好。”

他说的显然不合林云熙的心意。青年侧过身,露了半张脸给迈奕。只见他披散的长发挂在肩头,一缕发丝从而后落下,遮住他的眼神。天色逐渐压黑,迈奕眯起眼睛,竟看见林云熙嘴角含笑。

“师哥。”林云熙开口,声音里也是盛满了欣喜,“你看。”

他转身,双手捧在胸前,手心里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棕色的毛发被血染成黑色,黏在林云熙手心里,晕开朵朵红花。

“小兔子受伤了,我们快回去给它疗伤吧。”林云熙拨开兔子的毛,露出深得见骨的伤口,“里头的骨头断了,刻不容缓。这可不是丹药能救好的。”说着就一手揣着兔子,用另一只血淋淋的手去拉迈奕。

湿滑的触感让迈奕不禁皱眉。忽地,瞥到林云熙用来收着刀具的腰带开了,于是提醒道:“皮扣开了,小心东西掉出来。”

不料只是一句关心,林云熙眼里笑意更浓,抓着他的手愈发收紧:“谢谢师哥关心。”他腾不出手,迈奕刚想帮他,却又被他一侧身躲过,“没事,云熙自己可以。”说着又转过身,眨了眨眼盯着迈奕的眼睛,确认他在看自己后,缓慢地用灵力将搭扣搭好。

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林云熙炫耀似的抬起头:“对吧?”

迈奕见他这副模样,心头愈发酸涩:“真厉害,看来以后都没什么需要师哥照顾你的了。”

林云熙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师哥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么?这次下山……你不也是打算独当一面,才坚持要来游历?”迈奕说到一半就觉得嗓子紧得发不出声,说到后头已是浅浅的气音,要不是周遭寂静无声,林云熙几乎要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我……”林云熙不知是不是被他带的,也没了声。良久,才听他说:“师哥你在生什么气?”

他没有否认。

迈奕只沉默一瞬:“师哥怎么生气了?当然是在同你开玩笑。”他把林云熙扯进怀里,对着他一头墨色长发就是一同揉搓,“我们小云熙这么可爱,师哥还得照顾你近百年呢!”

林云熙瞧不见他的表情,只当迈奕真是在说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师哥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呢。”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想要太多……”

“什么?”林云熙没听真切,抬头看他,却又被摁回迈奕胸前。他师哥就喜欢这样逗他,总得弄得他面红耳赤才罢休。

不过这次两人没喧闹多久,就相继停下。

太安静了。

在二人噤声后,这山上居然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不觉中,日落山头,转瞬之间山林便被黑夜笼罩。抬头不见星象,低头不见路径。迈奕一挥手,撞在一片枝条上,却连这声音都听不见。迈奕试着凝聚灵气于双眼,能看见笼罩在两人身上的灵气。

他略松了口气:“师弟?”

然而没有人应声。

他又问:“云熙?”反握住林云熙的手,另一只手顺着摸到他的肩膀、又往上确认了他的呼吸,“怎么不回答?”

他能从林云熙的呼吸感知到他似乎在说什么,却怎么都听不到。他随后感觉林云熙握着他的手翻了个面,在他手心写下二字:我在。

顿时安堵了许多,迈奕也回了一个“好”字。

两人谁都不敢动,周遭一片漆黑,谁知下一步是凶是吉。

过了会儿,迈奕拉了拉林云熙的衣袖,写道:走原路回去吧。

他沿着自己来的路往回走了两步,到底是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看不见也听不着。想要依靠灵气寻找回去的路,却不知怎的,已经找不到了他来时留下的灵气。摸着黑,他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一层薄汗。林云熙像是知道似的,用衣袖给他擦了擦,两人便继续向前走。

走了大约有一刻多钟,早就过了他找来时走的距离,包围他们的却还是重重林木。

迈奕口干舌燥,一路他将灵气固于两人身上,以防外敌。他不是武修剑修,少有需要持续这般使用灵气的时候,此时已快精疲力竭。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重,不想让林云熙察觉到他的动摇,却又不能松手。汗液在两人交握的手间滋生,养育着恐惧。

迈奕脚下一拌,还未来得及站直,就感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头顶掠过!他顿时头皮发麻,急忙将林云熙一起拽倒在地,以身躯盖在他身上。

那东西似乎是又绕了回来,用不知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从迈奕肩上撕下一块肉。迈奕疼得咬牙,努力汇聚灵气想要反击,却下一瞬感觉背上一沉,下一瞬被滚烫的液体淋湿。他闻不到气味,只觉林云熙在自己身下呼吸急促。

顺着林云熙的胳膊,他一路摸到被他握在手中的冰凉刀刃,另一头插在还鲜活的血肉里——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鸟,从他身上落下。他抽出被湿淋淋的鸟羽盖住的小腿,扶着林云熙要站起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站稳,他突然瞧见远处一盏莹灯。

那灯光一下子刺得他眼睛泛酸。

一步、又一步地接近。

“哎呀,是客人呢。”清澈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翡翠一对绿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翡翠在两人面前蹲下,双肘撑在膝盖上,白净的小脸在灯光映衬下竟显得有些泛青。他歪了歪脑袋,松垮垮地扎在脑后的乌发垂落两搓在肩头,一身红衣在黑暗中尤其显眼。他眨了眨眼睛:“客人们在这里做什么?”

迈奕一愣,随即伸手抓住翡翠的脚踝,把后者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灯笼落在地上,里头的灯油洒了一地,火迅速烧开,蔓延到迈奕脚边。林云熙急忙拉着迈奕爬起来,把他推到一边。

翡翠像是不知道他们在急什么,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裤子:“哎呀,衣服都脏了……”

“愣着做甚!快过来!”迈奕见他悠哉游哉的样子,急得抓住翡翠的手。一瞬间他感觉到一丝违和感,却不知其正体。

火烧得愈来愈旺,倒是照亮了周遭。迈奕这才看清刚才他们究竟杀了什么,那是一只展翅有一人高的鸟,它脖子极长,往下是被黑色羽毛覆盖的身躯,腹部鼓鼓囊囊,几乎盖住两只巨大的爪子。往上是无毛的头部。粉色的皮肤皱巴巴地堆积在两颗浑浊油绿的眼珠上,而它蜡黄的喙上还挂着从迈奕腿上撕下来的肉。

迈奕往它身上踢了两脚,确认巨鸟死透了,这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来得急感叹劫后余生,火就已经烧到了他们脚边。这一代草干木枯,火很快就会蔓延到漫山遍野。

“交给我吧,师哥。”林云熙一手将他拦在身后,另一只手心就凝出一团水汽。于此同时迈奕感觉到周围空气、甚至是他的皮肤都干燥了,嘴唇甚至迅速起了皮。林云熙手一挥,大火瞬间熄灭了大半,还留着星星火苗微弱地燃烧着。林云熙顺势牵住迈奕的手:“还好,还看得见。”他领着迈奕做到一旁地上,“忍忍,会疼。”撕下衣服上的一大片布料,简单地绕着迈奕受伤的那条腿捆了两圈。

林云熙动作飞快,但牵扯到伤口时迈奕还是难免疼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在这里?”林云熙用袖子给迈奕擦了汗,起身问翡翠。后者轻快地跟到他身边:“出来转转,等相公回去。”

迈奕想起葬红临走前叮嘱他们的话——入夜了就呆在屋里,不要出去,有人敲门也不要开。如果夜里有危险,他不可能只嘱咐他们两个外人,却放着他“媳妇”不管。迈奕问:“大半夜的,在外面等?”

翡翠眨着一双杏眼,一脸茫然:“……就是等呀,他会回来的。”

“他没让你在屋内等——”迈奕到嘴边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打断。

山脚下本一片漆黑的地方忽然燃起了一点光亮,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大小不一的光点争先恐后地连接融合成一条星河,甚至照亮了墨黑的天空。烟火飞至半空,像一条升龙盘旋在半空,又迅速燃尽落回灯火通明的城里。擂鼓如雷声轰鸣,喜庆欢快的乐声合着食物的响起被阵阵香风卷至山头。

“开始了。”翡翠发出一声轻叹。

“什么开始了?”林云熙问,“那里有什么吗?”

“降灵祭。每十年,灵泉会从红瑜城中的湖中涌出。据说将灵泉灌入死尸,就能使其复活。”翡翠找了块石头蹲下,遥望山脚灯火,“距离上次灵泉出现正好过了十年,大家正在庆祝呢……”

迈奕和林云熙面面相觑。他们从未听说过人死还能复生,师傅们在学堂、在炼丹炉前叮咛的也是人死便是再厉害的大夫也无回天之术,因此才要在人活着的时候竭尽所能。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能染指生死的东西,不可能没有兴趣。

交换了个眼神,迈奕问:“灵泉是什么样的?”

“金色的。”翡翠点头,双手捧在胸前,“大概这么多。”

“你见过?”迈奕追问道。

翡翠讷讷地又点头:“嗯。”

迈奕看向林云熙,“那你能带我们去看看灵泉吗?”

“好啊。”翡翠没有二话就答应下来,干脆利落地从石头上跳下来,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便朝山下去了。

迈奕还受着伤,林云熙于是转了个身蹲在他面前,一手托在身后示意他爬上来,另一只手则牵着他来到自己脖颈边:“师哥,我背你回去。”

“不用……”迈奕手指一缩,又颤抖着贴回林云熙身上,“那就麻烦你了。”

“嗯,我们快点回去吧。”林云熙吃力地把迈奕驼在背上,隔着薄薄的布料,迈奕感觉到炙热的鼓动敲击在他的胸膛。耳根发烫,他双手支在林云熙肩上,隔开一些距离。就着远处的灯光,林云熙的黑发似乎浸了金色,从发丝间探出的耳尖也染上了一层淡薄的粉色。

“云熙……”迈奕攥紧手里的布料。

“嗯?”林云熙跟在翡翠几步外,细密的汗珠结露在他脖颈上,碎发黏在皮肤上,像冰川裂开的缝隙似的将雪白的皮肤分割成一层层冰花,配上因运动而透出的血色,竟看上去像是要滴血似的。身上肥皂的素香混杂着些许汗水的咸味,被体温融化在迈奕鼻尖。

神使鬼差地,迈奕把嘴唇贴了上去,在林云熙后颈轻轻印下了一吻——随即在感受到林云熙小幅度的停滞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累吗?要不我还是下来走吧。”

山路坎坷,况且还背着个人,林云熙走了大约两刻钟就已经气喘吁吁。他手上发力,把迈奕颠上去一些,完全靠在他背上:“不累。”

“抱歉……”

“就快到了。”翡翠不知不觉已经领先了许多。他看着细胳膊细腿的,穿梭在山林中却是比鸟兽还要轻快。穿过一条横贯的小溪时,他只轻轻一跃,就几乎是飞过了约一丈宽的水流,连一点衣角都没弄湿。

他隐没在黑暗之中,两人只能寻着那身显目的红衣,勉强跟随其后。

要涉水时,迈奕坚持道:“背着个人你要怎么过去,让我下来。”

他动作有些大,林云熙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就让他爬了下来。但还不等迈奕站稳,林云熙就一手抄起他的膝弯,一手搂着迈奕的背把他压向自己,不由分说地把迈奕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我——”迈奕下意识挣扎,剩下的话语却消散在林云熙的沉默里。林云熙的额头抵着他的,卷翘纤长的睫毛几乎要碰到迈奕眼边,因运动而变得滚烫的气息拂过他的下颚,一下子勾起了那些缠绵旖旎的记忆。

“师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交给我吧,嗯?”林云熙说着眯起眼,轻轻蹭了下迈奕的额头,就抱紧他继续往前走了。抬头时,两瓣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鬓角,迈奕耳根烫得不行,再想说什么,也都被他咬碎了

“放开我!”迈奕手里一下子没收住力,把林云熙推得往后一趔趄,差点跌到水里。迈奕咬紧牙关:“抱歉……但我自己能走,谢谢师弟。”

林云熙的脸色明显沉了下去,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任迈奕自己向前走了。

水流并不湍急,两人踩着光滑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涉过溪流。经过这么一遭,翡翠已经自顾自地走得更远,两人不得不加快步伐。

很快,迈奕小腿上的纱布就被血浸透了,他脚底有些虚浮,脑袋也逐渐昏沉。膝关节往下越来越不听使唤,扶着树才勉强不被林云熙甩在身后。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林云熙扎着的马尾辫。大约是方才被拒绝了,一路上林云熙没有再向他搭话。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时,迈奕已经疼得脸色煞白,视线都开始模糊。

“师、师弟……等等、我……”迈奕扶着树干,虚弱地喘着气。

林云熙没有回答他,但他感觉到对方的脚步停在了距离他两步开外。他擦了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听林云熙用几乎无机质的声音问:“他走得很快,再这样要追不上了——啊,他转了个弯,怎么办?要把师哥留在这里吗?”

迈奕的脚仿佛灌了铅,寸步难行。他看到林云熙模糊的身影在他面前弯腰,撩起他黏在脸颊上的发丝。冰凉的手指掠过耳根时,迈奕舒服得眉眼舒展,下意识就追逐着凉意把脸贴在林云熙手心里。

他听到林云熙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手顺着他的动作穿过腋下搂到他腰间,让迈奕一半的体重都靠在自己身上:“好了师哥,这样总可以了吧?”

“抱歉……”迈奕没力气再反对。

林云熙的胳膊上没什么肌肉,揽着他的力气倒是大得很。迈奕接下来一路上几乎没使上什么力,被放在床上时也是半梦半醒的。

“失礼了。”他听林云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是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他的裤子被褪下。布料摩擦过受伤的小腿时,他疼得龇牙咧嘴,想要将身体蜷缩起来却又被摁平,被迫展开身体。他几乎疼得已经没了腿根往下的知觉,只能木讷地遵循林云熙的命令。林云熙放了块木头在他嘴里让他咬着,昏暗的屋里充斥着他的闷哼、刀刃刺入皮肤的声音,和血肉牵连发出黏糊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迈奕脸上已经被泪水浸湿,将身下的被子攥得像根麻花,才感觉有只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好了,师哥。放松吧。”

林云熙替他抹去眼泪,他低头看到自己腿上的豁口被用针线缝了起来,血糊也被清理干净。大脑逐渐降温,他往后挪了些:“你在我身上动刀子?”

“……师哥还想我怎么办?让你继续流血?”林云熙沉着脸,“伤口烂了,再回谷里叫人给你喂药?”

“我不是这个意思……”迈奕揉了揉太阳穴,“谢谢。”

林云熙脸色也柔和下来,坐在床边:“师哥,我不是想和你置气的……”他咬了咬嘴唇,“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喜欢我照顾你吗?可云熙只是想让师哥知道,我也是可以依靠的对象……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这样了。”

迈奕怎么见得了他这温顺贤良的样子,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会……”他努力不去看自己的腿,“会依靠你的,但我希望你下次要打算拿刀划我之前跟我说一声。”

“好。”林云熙眼神晦暗不清,“我知道了,师哥。”

迈奕坐起身来,这才有时间环顾自己身处的环境。巴掌点大的木屋内,从地板到所有家具都是用廉价的烂杉木。地板上能很明显地看到腐朽出的小孔,窗前更是被雨水泡烂了一片,林云熙只是踏过就发出吱嘎声,从天花板簌簌落木屑。桌上放着两只杯子,里面还有喝到一半的水,也臭了。

“翡翠呢?”迈奕来回没看到人。

“他说出去打水。”林云熙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外头金碧辉煌,仿佛和屋内是两个世界。紧接着,一阵争执声破窗而入——

燃烧的蜡烛透过灯笼纸将街道染得血红,酒坛子七倒八歪地摔碎了一地,一时竟分不清浸泡在尸体上的是血是酒。一道黑影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一脚扫向一个双手持刀四处张望的壮汉的后膝盖,让他一个趔趄跪在地上。那人向壮汉的手上拍了一掌,就夺过其手上的刀刃刺入壮汉的后脑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眨眼的瞬间,他又一手撑地,蹬向另一人手里握着的长枪,刺穿两人的喉咙,将它们钉在墙上。

迈奕将林云熙护在身后,想要退回屋内,却定睛看清了那人:“葬红!?”

葬红闻声望过来,也没忘了一拳将一个向他冲来的家伙锤倒在地。“你们怎么在这儿?”他三两下解决掉剩下几个冲上来的人,向他们走来。周围看客自动让开一条道,他走到二人跟前,上下打量一番:“我不是让你们夜里别出来?”

“抱歉。”迈奕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不由得皱眉,将林云熙护得更后,“这究竟是……?”

“他们袭击上来的。”葬红甩干净手上的血,“你们不该来这儿,过来我给你们指条路,快回去罢。”

林云熙将迈奕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拂开些:“我们是跟着翡翠来的。刚才我们还在一起,但现在他不知去哪儿了。”

“你说什么?”葬红眼皮一跳,“他来了?”

迈奕将来龙去脉简洁地解释了一遍,葬红捏着鼻梁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吭声:“行了,你们跟我来吧。”他拔出腰间的剑,迈奕这才注意到刀身钝浊,怪不得方才葬红赤手空拳上阵。坊间吹着微风,铃铛却没有随风飘动,而是垂直于地面,安安静静的。

葬红闭上眼,灵力注入铃铛里。

“叮铃”

铃铛突然一晃,发出有规律的脆响。频率不快,大约与心跳相仿。

“这里。”葬红简单一句,便钻入一个巷子,拐了几个弯,待周遭了无人烟,连红灯笼光都被抛在身后时,才停下脚步。

“叮铃”

“叮铃”

夜里,烟火的光将河畔染成皎洁的银色。湍急的河流声就像千鸟过境时的振翅,要将人卷入其中,食其肉咀其骨。翡翠却像是毫不察觉其凶猛饕餮,坐在河边,时不时用脚尖挑起些许波澜,浸湿了裤腿。

“翡翠!”葬红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一手圈着翡翠的腰,另一只手上下摸索了一阵,发现人没受伤,才松了口气,“下次可不能乱跑了。明白么?”

翡翠面色懵懂,歪着脑袋盯着葬红看了一会儿,才绽开笑靥,欢喜地搂着他的脖子:“相公,你终于来接我啦!”

“嗯。”葬红背对着迈奕二人,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来了。”

不等二人安心,一道银光却突然刺向林云熙——电光火石之间,林云熙拔刀将白刃撞偏,才只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半指深、手掌宽的伤痕。血立刻喷涌而出,将衣领染得鲜红。他喘着气,往后跳了几步,然而葬红不给他躲开的机会,步步紧逼,从各个刁钻的刺向要害。待迈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林云熙身上就落下大大小小十几道伤痕。

迈奕骂了句脏话,情急之下擒住翡翠:“住手!”一瞬,他对翡翠的身子感到一丝违和,却来不及在意,“不然他就没命了!”

葬红动作一顿,咧嘴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你试试看?”

他的声音阴森森的,完全没了方才江湖好汉的直率爽朗,跟老虎舌头似的舔过迈奕的背脊。迈奕加大手里的力道:“别逼我。”

葬红死死盯着他,隆起背脊随时都可以发动进攻。风吹过草间,发出类似箫声的呼啸。

每个人都精神紧绷,未有被抓做人质的翡翠一脸不明所以地将视线钉在葬红身上。

“我们无意争夺灵泉。”打破僵局的是林云熙,他一手握着刀,另一只手迅速用衣袖绑住伤口给自己止血,“我们都是大夫,只是对死而复生之术有所兴趣,无意与你抢夺灵泉。而且我们没有想要复活之人,就算有,他们的尸体也都火化。据我猜测,灵泉的作用应当只是降灵。若是没了容器,就算得到灵泉,也无力回天。我们一来本就不想抢夺,抢了也没意义,所以请你放心,放下武器罢。”

葬红眯起眼睛,盯着林云熙的脸端详了半晌,才一转弯刀,将血甩在草地里,收回刀鞘:“行吧,暂时留你们一命。不过接下来都得听老子的。”

迈奕见状,急忙跑到林云熙身边,掏出药膏替他抹了一通。他心急,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触碰在林云熙身上时,后者幽深的审视。

回城里的路上一路都是避人耳目的,翡翠偶尔会粘着葬红说几句小话,剩下都在沉寂中。即将穿过人流时,葬红一边掐诀一边警告二人道:“等下直到我说可以为止,不许说话喘气,明白么?”说着,从他两根手指圈成的圆中冒出三团黑色的气体,笼罩在三人脑袋上。

林云熙下意识躲开,可被黑气罩住后,却出奇地没有任何不适。

葬红比了比方向,便带着三人进入人群。周围的人自顾自地忙着事儿。碰到了他们,也像是毫无知觉似的。迈奕这才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灰色的眼仁融化在蜡黄色的眼白上;他们多半皮肤松弛,眼角到下颌一块长着褐色的斑点;动作也较为迟缓,重复着几个动作。

“相公,我不喜欢这里……”翡翠突然开口,一对柳叶眉微蹙,面露胆怯。

迈奕和林云熙都是惊得左右环顾一圈,周围却没有任何反应。葬红摆摆手,大手覆在翡翠头上揉了揉,拉着他靠在自己怀里熨平那一丝不安,就挽着人继续向前走了。

进入一栋酒楼,穿过灯红酒绿的一楼客席,一行人来到二楼一间厢房内。在迈奕憋得脸都涨成枣色时,葬红才解开黑色气体:“好了,不用摒气了。”

“嗬啊——!!”迈奕猛地吸了口气,揪开领子透了透气,“这是什么法术?”

“只要不主动透露自己的气息——也就是呼吸,或者说话——这法术就可以护你不被死物盯上。”葬红提起水壶,倒了两杯茶,分别递给两人,“不过正常人都无法屏息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喏,吃了这边的东西,气息就会融入这边的世界。”

“‘死物’?”迈奕接过茶水,还是温热的,几片褐色的渣滓浮在浑浊的水面上。

“嗯,翡翠不是同你们说了?”葬红挑眉,“想要复活什么人的可不只是活人。”

迈奕一惊,手里的茶杯都险些被砸在地上。好在林云熙眼疾手快,一把捞起茶杯放回他手里:“那翡翠为什么不会被发现?”

“问题太多可不是好事儿。”葬红龇了龇牙,双手穿过翡翠腋下,将他抓小猫似的提起来放在床上,“累了吧,你先歇会儿。”

翡翠明明方才还活蹦乱跳的,一碰到枕头,就呼呼睡了过去。给他掖好被褥,葬红指了指两人手里还没动的茶水,手搁在腰间弯刀上压了压,刀柄上的铃铛碰撞在刀柄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要害你们还需要等现在耍这种小把戏?放心吧。”说着,他便提起水壶,将剩下的茶水直接灌了下去。饮尽,他夸张地发出“咴”声:“看?都说了没事儿。”

“我们并非怀疑你……”迈奕有些尴尬地嘬了口茶水,明明带着温热,入了喉却是冰凉的。茶水仿佛在胸腔抽丝,沁入五脏六腑。他呛得直捶胸口。一旁林云熙也并不好受,但相较于迈奕直白的表达,他只是一手掩在嘴边,皱着眉清了清嗓子。

葬红坐在床沿,一只脚大大咧咧地横在另一侧膝盖上,手支着下巴,向两人简单地解释了现在城中的构造:城里现在到处都是死尸,和他们一起进城的人应该也是为了灵泉而来,不是找不到进城的方法,就是已经在路上丧了命,成为死尸堆成的人海的一员。死者大多以本能行事,只要避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活人,除去他们的活人还有大约两组,方才葬红就是去调查他们的踪迹了。

“一组在城南,一对男女,男的在明吸引注意,女的从暗处放毒。刚才我已经给那女的下了追踪咒——”说着,他手指一展,一道红光便从掌心朝着一个方向射出,“不足以畏惧。问题是,另一组神出鬼没,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操控了尸体。我今天出去最大的目的就是抓到这人,但暂时没有收获。不过好在不难辨认被操控的尸体和普通尸体。在这里的尸体通常会遵循死前的行为习惯,就像你们刚才在酒楼看到的尸体,被冒犯了还会‘生气’呢,好玩不?”见两人没什么反应,他也不自讨没趣,“而被操控的尸体就没那么有‘灵性’了,只能按照固定的模式行动,只有得到施术者号令,才会行动。虽然还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法术,被操控的尸体平时只是游荡在附近,但你们记着有这回事儿总没错。”

“操控尸体……”迈奕托着下巴,“人偶术?还是附灵?”

林云熙凑到他耳边:“听他的描述,也有可能是植肉……”

“不可能,那不是早就失传了?”迈奕摇头,“就连书库都找不到怎么植肉的卷轴。”

“那是什么?”葬红问。

“呃……把自己的肉割下来,注入自己的灵力,种进生物的这里——”迈奕撩起自己后颈的碎发,在微微凸起的脊椎骨处比划了个圈,“再用灵力催促其生根发芽,生出的根茎就能操控接受体了。据记载,对死人效果更大,或是没有意志的生灵。毕竟有意志就会反抗,接受体意志愈强,就愈是容易挣脱控制。只是百年前似乎是发生了动天戒的事儿,应当已经完全成了禁术,连传承都是大罪了。”

葬红思索片刻:“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外邦人,这法术也不一定只在邦内流传。”

“或者是死人。”林云熙说,“如果是百年前就在游荡,当今植肉是不是禁术也就无关了。而且活人被剜一块肉都够疼了,不可能有人能操控尸潮。”

“这不可能。”葬红摆手笑了,“那肯定是个活人,他操控的死尸通常是有组织性的,而且显然有计谋。我也是这么才发现它们是有人操控。不过我赞同你说的,哪有人被割了那么多肉还清醒的……”他说到这里,侧过身,将手盖在翡翠脸上,眷恋地摩梭过他的脸颊,“不论怎么说,在这儿考虑这么多也没用。明天凌晨灵泉就会涌出,到时候会是一场恶战。你们整装一下,半个时辰后我带你们先去解决了那对男女。障碍少一个是一个。”

入夜,翡翠睡得很不安稳。于是趁着葬红哄他的空隙,林云熙偷偷在迈奕手心里写道:逃?

迈奕一边关注着葬红,看他暂时没有分神的迹象,便回道:不,我们跑不过他。

林云熙手紧拳头,眼神飞快扫过整个房间。方正的布局,除了翡翠睡的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就没有别的了。葬红给他们弄了点吃的放在跟前,说是从酒店老板娘那儿拿的。进楼时他们也见到了,是个消瘦的女人,材质偏硬的布料以她两侧肩膀为支点,跟木板似的挂在她身上,没有一丝女人常有的曲线。

既然决定了不跑,迈奕干脆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圈。来到窗边时,他看到这酒楼的后院大得出奇,一座木台子上方罩着红绫,缠绕着层层金丝。台下是一桌六座的二十张长桌,往后围了一圈高台,麻将似的挤着方桌。

“这是……戏园?”迈奕怔怔道。

“看不出来啊,你也看戏?”葬红一翻身,一条长腿架在窗台上,背靠着木框顺着迈奕的视线往外看,不易察觉地蹙眉,咬肌微微收紧。

迈奕没见过真的戏园,只从谷内较为爱玩的师兄那儿听说过戏园大致是什么样子。他们往往饭饱酒足后,嘴上就没了把,醉醺醺地横在长椅上,脸上还蒙着油烟就侃侃而谈自己是怎么打动戏子的心,让她们心甘情愿为自己敞开双腿,又怎样沉溺于她们的温柔乡中。迈奕通常只当耳旁风,他是不能理解想和心上人以外的人发生关系的欲望的。

于是他老实回答,葬红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过了会儿,葬红又问:“对了,你们说自己是大夫。你们能治毒么?”

“这得看……如果你说的是一会儿我们要去打的人用的毒的话,我都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当然没法治。”迈奕说,“要看症状也不是不能猜用了什么药,但通常能用在厮杀里的毒,多会混合多种药物,就更难猜了。但——”

“你就说能不能吧。”葬红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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