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郭氏细数和歆宁乡君在一起的种种弊端,但于广景却始终不发一言,转着脸去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只留给郭氏有一道背影。
郭氏最后说道,“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心怎么就这么狠?怎么说算计就算计?你们的事情,和人家沐姑娘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于广景终于回过头来。
坐姿笔挺,眉眼弯弯,温润如玉,俊秀斯文。
“母亲您别急,”他笑着说道。“您的顾虑儿子知道的,我和歆宁没什么的,小孩子间的一些玩笑罢了。她不会当真,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您就安心吧。”
郭氏盯着于广景看,“真的?”
于广景笑容不变,恭敬却疏离,“当然了,儿子什么时候骗过母亲呀。”
郭氏颓然垂下眼。
三四岁的光景便被留在京中的孩子,只有年节时才能看到母亲,就算他想骗,也没有机会。
“沐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女儿,也是前任户部尚书的外孙女,人生的漂亮,性格也温婉。况且沈家虽然没人了,但沈尚书的风骨一直深得读书人敬重。相信母亲,母亲不会害你,这门婚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那靖国公府虽然现在花团锦簇,可毕竟事关后宫正统,我们于家向来也不参与这种事的,你二叔二婶他们是没有办法,但母亲真的不希望你牵扯进去啊!”
郭氏几乎是哀求地劝说着。
于广景抿了抿薄唇,开口说道,“母亲,我们到了。”
话音未落,马车便停了下来,他一掀帘子率先走了下去。
☆、心悦
奢华却清静的南熏殿中,宁斐叩拜起身,凤眼微垂,长身玉立,高贵优雅,威仪自存。
端坐在龙案之后的兴帝从奏章中抬起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好好,真是好孩子!”他放下奏章,笑道,“短短一个月,就把金吾卫整治得井井有条,杨成向来不服人,有时连朕的面子都不给,也对你赞不绝口啊!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斐抬起眉眼,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会吧?杨大人没骂我?当着我的面,他都说我不知天高地厚呢!”他惊讶地说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没在奏折里骂我就不错了,怎么会夸我?外祖,这好奇怪啊!”
这才是十六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他的外孙就算外表再怎么像大人,心里也还是个孩子。
孩子的心里没有对错,却知道谁对他好与不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帝放心地笑了起来,“杨成是担心你再呆下去继续给他惹麻烦,想要恭恭敬敬地把你这尊大佛送走呢!”
宁斐垮下了脸,“外祖,您怎么也这么说呢!我的确抓到了很多马贼啊!您想想,现在是太平的时候,他们只是占一座山一道岭,我们能腾出手来对付他们。可要是外敌来袭,我们分身乏术,那时他们再跳出来捣乱,那才要后悔莫及呢!”
说他是孩子,还真就像孩子一样越说越不像话了。
皇帝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一道娇柔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
“子殊啊,这里可是京城,并不是辽东边境呀!”一位宫装丽人轻移莲步,长裙曳地款款走了进来。
宁斐向宫装丽人躬身施礼,“拜见贵妃娘娘!”
但脸上的神情却表明他很不服气,等到齐贵妃在皇帝身边落座后,他忍不住继续说道,“外祖,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眠?京城的安全难道不是比边境更加重要吗?”
“傻孩子,你想想,若是真的有外敌到了京城外面,那形势须得是什么样了?”齐贵妃笑道。
宁斐表情一凛,低下了头。
“孙儿错了,”他惭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