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我……”宋大根哽咽的断断续续,巨大的惊喜震的他脑子都有些转不动,想要说出的话都堵在喉咙口,犹如开了闸的道口,忽的不知道从何开始叙述。
以前在村里还因为是村长的儿子而觉得高人一等,在花枝考上大学以前,他还算是村里学历最高的人,村里的大小事情都要围着他爹来定夺,他也因为他爹在村里公平处事的威望,享受着村民们的吹捧。
自从一年前,他们村子因为发现矿石,他爹上报情况后不到三天,镇上传回来县里的决定,要将他们整村拆迁转移,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狂喜,不到一天时间,他爹就被带走关起来,迅速的按上了一个贪污的名声。连人带牲口都被封在家里,要不是他在村子里的好兄弟冒着大雨,跑到他们巡山经常躲雨的山洞里找到他,掩护着他跑出来,这会儿也早就被一起关进去。
等他找到在镇上打工的兄弟,前后一打听,理顺了缘由。可那时候已经晚了,他手上既没证据,也申诉无门,他的兄弟们一个个的抓耳挠腮替他奔走,家都被砸了。
自此,他也不敢回村里,也不敢去找同乡帮忙。
实在找不到办法,就想着县委里都是大官,只要在门口等着,总能遇到个能接收他诉状的人,还没等找到人,就晕倒在县委大门口被路过的人送到了医院,县里的新闻报社闻风而来,悻悻而来,败兴而归,一个个都摇着头,告诉他无法播放。
好在还有良心未泯的,塞了钱给他,暗中指点他要找个人的自媒体,他们县里的官媒是没有办法放出来。
可是他也不会用啊。
还是隔壁床的摔断了腿还在急诊室等病床的小伙子教了他下载直播用的软件,还帮他写了热点,帮他艾特了一堆大流量的自媒体。
一开始来的人多,呜呜泱泱的要给他伸张正义,守在他家里的人都撤了,他媳妇带着孩子直接回了娘家,他弟也被厂里的老板辞退,说是让他回来自首。
他们兄弟几个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带走了,说是老板举报了他怀揣巨资去赌博,还有赌友口口声声来佐证,说他突然拿了一堆的现金来赌,赢了还请他们吃饭,输了就说回家找他爹要的钱。
强拆和发现原矿的新闻热度瞬间就被他们一家侵吞拆迁款的热度压下,村里的人转个脸就指责他贪得无厌,卷着他们的拆迁款潜逃,还要把他送进局子里。
网上的新闻风向也变了,骂他的人越来越多,要不是因为疫情原因,他家都要被无知的网友给扒干净了。
村子也回不去,他爹他弟也都被关进去出不来。
举目无亲之下,他只好来找一找远在京城读书的小宋,一路逃票上了火车,饿了就翻饭店后厨的垃圾桶,这才找到了宋花枝。
小姑娘在京里找了几家律师事务所,都说最好就是回到当地的律所去调研,在她好说歹说之下,终于请了律师陪同他们回去,这才见到了久违的村长大叔,原本还强健的老头,声音洪亮的村口都能听见的老头,变成了一头白发,胡子拉碴的糟老头子,浑身上下臭的没法见人。
带他们进去的人放下狠话,要是再来提告,就只能给他们收尸的份,老头子气的直哆嗦,依然不松口,一口咬定就是矿山,说不定就是金矿,就算是死也要认死理。
整个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对方扬言要是不说出矿山的地址和鉴定结果藏在哪里,就要将他们关到死。
宋花枝一家从小没少被村长一家照顾,更何况这事关联不小,不敢耽误,跟着来的律师硬着头皮陪同跑了几个单位了解情况,摇着头说要回去研究研究,就再也不来。
室友见她整天忙忙碌碌的每天早出晚归,以为她谈恋爱,怕她脸皮薄,都当没事人一样,直到后来她回家好几天,还失魂落魄的回来,在她们的追问下才道出家里出了这么个情况,一个个义愤填膺,纷纷给她出主意。
其中就有个室友,她的男朋友就是现在政法大学的介绍了个律所的实习生律师给他,还借了个房间给宋大根,这才有了个落脚地,她哥也不再在火车站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