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让天然居的掌柜亲自在自己面前道歉,韩家二公子面子上十分得意。天然居是甄家的产业,这在大汉而言几乎没人不知道,现在能在甄家‘地盘’上逞逞威风,韩二公子也就故作大方的摆手作罢。毕竟现在甄家已经打入徐州,能不与之交恶那自然是最好的。
糜贞小丫头见没有热闹可看,而韩二公子也点了哪些‘美食’,心底不免有些馋嘴,故意咳嗽两声,吸引了掌柜注意之后,开口道:“给我也上两盘那个海鲜,我尝尝若是好吃下回还来。”糜贞开了口,掌柜自然不会拒绝,颔首点头便表示自己马上让人去后厨加菜。
闹剧暂停,甄尧便继续对付眼前难得一见的海蟹、海虾,虽然清蒸出来的并不如油炸的够味,但怎么说也是花了重金才买来的食物,不吃或者是冷了那可就划不来了。
一边透过窗台观望下方街道,一边与许攸轻声交谈,甄尧倒是没注意,侍者已经给糜贞、韩家二公子送来了他们要的‘美食’。只不过这送上来的食物分量有所不同,糜贞那只有两小盘海鲜,却是附和小丫头尝鲜的念头,毕竟多了她也心疼钱。
而给韩二公子送上桌的食物可就多了,不但是照着甄尧桌上的食物每样都端了上来,就连分量也是甄尧桌上的两倍不止。糜贞丫头心思精明,眼珠滴流一转就知道这是店家在整那韩二公子,当下也顾不得尝鲜,却是抿嘴低笑起来。
糜贞一笑,与她‘背靠背’坐着的甄尧第一时间便听到了,好奇的回过头,便看见小丫头虽然在暗笑但眼睛却往不远处韩二公子的案桌上瞄。顺着小丫头的视线看过去,甄尧顿时乐了。满桌子的‘天价美食’,这顿饭吃下去那韩公子估计得吐三升血不止。
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被宰的肥羊,见不少人对着自己案桌上的美食‘流口水’,韩二公子心中得意自是无以复加。冷哼两声便用筷子夹起一只海蟹的蟹钳,一口咬下去,蟹钳碎了但他的牙也不曾好过,疼的韩二公子筷子一丢左手扶着半边牙齿直喊疼。
“嘻嘻~~~我肚子都笑疼了。”韩家公子当众出丑,最开心的莫过于糜贞小丫头了,掩着嘴角不住低笑,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糜贞带头笑,原本还能忍住的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就连甄尧与许攸也摇头低笑不语。韩家公子当即羞恼不已,怒哼道:“笑什么笑?本公子今日牙疼不行啊?你们再怎么笑也吃不到如此美味。你再敢笑,小心我让你走不出郯城!”
这句话是对着另一桌食客说的,不过对方来这二楼吃饭也不是寻常角色,对韩家公子的羞恼怒言丝毫不以为意,该笑的笑,该吃的吃。而这时笑够了的糜贞丫头提起筷子说道:“有吃食也不会吃,韩家老二,看本姑娘教你!”
按理说糜贞在这之前也不曾吃过海鲜,她如何会正确的食用方法?不过小丫头心眼多,在这之前就已经偷偷看过了许攸吃东西的动作。许攸是学着甄尧动作,虽然笨拙但的确比硬咬要好得多。这不,小丫头简简单单的挑出了蟹肉,便夹入口中,末了还不忘回瞟一眼。
原本笑话看到这也就是结束了,可当甄尧快要消灭掉眼前‘食物’的时候,又有两位侍者结伴走了上来。一人走向糜贞,一人走向寒假二公子。
走向糜贞额侍者恭敬的站在一边,等到糜贞把手上夹着的虾仁吃下去,才开口道:“这位小姐,这些酒肉掌柜的说就算是本酒楼附赠的,不过这几盘‘海鲜’的价,还请先行付清。”
“哦?”糜贞本来听着这酒家还要先行付账,心底便是不喜,但一看到另一旁韩家公子的案桌,也就忘了计较这些小事:“说罢,这些吃食一共多少?”
侍者见糜贞好说话,也就笑着回应道:“不多,仅二十金。”
“二十金啊?”糜贞闻言一阵肉疼,同时眉头也皱了起来。倒不是说这价钱算差了,糜贞在食物端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对着脑子里记下的菜价算了遍,一共是二十四金。糜贞自诩肯定是不会算错的,而现在店家只收三十金,那少了的四两金子自然是店家自己撇去了。
摸着下巴,糜贞回头望了望守在自己身旁的仆从,后者尴尬的摇了摇脑袋,显然是没带这么多钱财的。有些躲闪的看了眼侍者,才讪讪一笑:“这,小女子身上钱财不够,能否让我派人去家中取来?放心,我从来不吃白食的。”
侍者摇了摇头,开口道:“我们掌柜说了,不必如此麻烦,糜家小姐只管吃饱喝足,我们‘天然居’自然会派人去糜府结账。”
“这样,”糜贞眼珠转了转,没想到对方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了,无奈点头道:“也可,”而就在糜贞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传来韩家公子杀猪般的叫声。
“你说什么?就本公子眼前这些吃食,要三百金?”韩公子这时也不吃了,指着案桌上的食物,惊叫道:“你们店家是看本公子好欺负不成?这点东西也敢开出百金的价钱。”
“公子,我们‘天然居’的食物都是明码标价的。”侍者说着将手中的食谱翻开,然后指着第四页与第五页的食物说道:“这些都是只能在本店才吃的到的‘人间绝味’,价钱自然不低。公子可自己看看,本店可有算错?”
韩公子气冲冲的拽过菜谱,一个个的看下去后脸色是越来越黑,他现在已经知道是这店家故意耍弄自己,送上一盘盘食物让自己出丑了。眼中愤恨神色浓郁,索性把手中菜谱一扔,开口道:“本公子不知什么菜谱,反正眼前吃食决定抵不上百金的,就是一金我也不给!”
“公子这话可就错了。”而就在这时,郯城‘天然居’掌柜又走了上来,开口道:“本人定的菜价,绝对没有任何不符。公子可知道这一桌的吃食产自何处?那是东海郡极东大海上捕捞上来的,光是雇佣船只便是一大笔费用。”
“而在海上谋生活,时常碰上大风大浪,不瞒各位,虽然小店为这营生准备也不过近月余,但海上被风浪击沉的船只就足足四艘。不说其他,这四艘船加上船上人员的性命,难道就不值这价钱?就算安全的回到岸上,还要送来城内,这就是一笔花销。”
“除此之外,诸位或许不知道,这些吃食精贵的很,上岸就容易死掉,想要把它活着运来,还养在酒楼里,这笔费用同样不低。其实零零总总的算起来,这吃食价钱虽高,但我‘天然居’却赚不得多少,让你付三百金,赚的还不如一坛十年陈酿来得多。”
“呀,这‘海鲜’营生这般麻烦啊?”糜贞心里面原本还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但听到掌柜这么一说,顿时吓了一跳:“为了这些吃食,还有人葬身海口,我以后不吃了,不吃了。”
被掌柜和糜贞这么一说,韩二公子便又感觉自己吃了这顿美味似乎并不吃亏,反而占了不少便宜。看这天然居费力气的把食物弄来,结果只赚其售价百一,便是一向纨绔的韩公子也算得来这笔账,耗费人力物力,是很不划算的。
“那好,本公子便大方一回。”韩公子这么想心底也就平衡了,而且也知道想在这‘天然居’吃白食是不可能的,当即开口道:“不过本公子身上现钱不够。你也派人去我府上取吧。”
“这恐怕不妥,”韩公子本以为这掌柜会连连称是,却不想他思虑一会却皱眉道:“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这赊账一事恐怕有欠妥当。何况公子一欠便是三百金,让掌柜的我难做了。”
听到这话,本来消了气的韩公子又怒喝连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赊账了,是让你去我府上取,你可明白?何况为何那糜贞丫头就能只管吃喝,本公子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