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陈丛还想劝劝吴喜,忽闻街上传来叫卖声。
“宝弓贱卖。”
陈丛回头望去。
只见男子身长九尺有余。
分明入秋时节,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走在人群中分外扎眼。
吴喜瞟了一眼,叹口气,道:“那人姓黄名忠....”
“谁?!”
陈丛声音不由高八度,惊掉一地下巴颏。
似乎是不喜欢说话被打断,吴喜皱了皱眉,才继续说道:
“黄忠字汉升,原是右军校尉麾下军司马。淳于琼罢官出逃后,他便闲赋在家。盖因幼子患病变卖家当,这已是这个月第六次了,他手中雕弓不是凡物,你若有兴致不妨买下。”
“救命的物什,你莫吝啬钱财。”吴喜不放心,补充一句。
还真踏马是南阳黄汉升!
在陈丛的印象中,这家伙一直苟在荆州,出场的时候就垂垂老矣。
年过花甲,还能开三石强弓,与关二斗得不分胜负。
这神人怎么还跑洛阳来了?
还右军校尉淳于琼麾下军司马?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先前在大将军府共事过,后来又为邻里,自然相熟。”
陈丛追问道:“洛阳中似此人勇武者,还有何人?”
吴喜又恢复了那张死人脸,没好气道:“我只会打铁,眼瞎不识英豪。”
“呃...不识就不识,没必要自己骂自己吧。”
“你!”
陈丛不理吴喜,扛起金箱故意敞开一角,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前面卖弓汉子,等等!”
黄忠转头,见陈丛背上神兵肩上金箱,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佝偻着身子上前,正好比陈丛稍矮一分。
“公子可是买弓?”
陈丛笑道:“军中汉子,亦知邀媚权贵乎?”
黄忠紧咬后槽牙,强行挤出一抹笑脸。
“某这宝弓重二十一斤,满弦三石,可射百步惊雁。便是公子不用,此弓雕饰华美,放在府上收藏亦可。”
陈丛摇头:“足下难事,吴喜已经告知。黄忠,我且问你,今日我买你宝弓,明日你又该如何度日?不若,我指你一条明路如何?”
黄忠犹豫片刻,直起了身子,抱拳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陈丛,字子宁。”
陈丛?
那个飞鹰走狗浪荡子,曲逆侯陈平十九世玄孙,被刁奴关柴房的倒霉蛋,国贼走狗骁骑校尉曹操的准女婿?
黄忠便是难死,也不愿受贼人驱使!
当即冷哼一声,收了弓转身便走。
陈丛一步上前拉住黄忠,诧异道:“汉升竟知我名?”
黄忠一抖手臂,竟没甩脱,当即心下大骇。
他双臂千钧神力,就这么被一个纨绔浪荡子拿住了?
“撒手!”
陈丛片刻间想明白前因后果。
恐怕是门第造假之事,便宜岳父为他造势造大劲了。
现在可好,全洛阳都知道他陈丛是骁骑校尉的准女婿。
刚好曹操又是黄忠最痛恨的一类人。
国贼鹰犬嘛,凡有识之士何人不厌。
若是黄忠不恨国贼,就凭他一身本事,岂会落魄至此。
“你与我来,我就说三句话,三句之后你若要走,我绝不阻拦。”
黄忠冷哼一声,倒是没有拒绝,默默跟在陈丛身后转进铁匠铺。
“老吴,借你家里后院一用。”
“....”
“对了,你家茶水在哪?”
“没有!”
“别那么小气,算我买的。”陈丛解下钱袋,摸出一把五铢钱丢桌上。
“....”
院里。
陈丛黄忠席地而坐,面前摆放两碗清茶...
外面吴喜把铁当陈丛打,叮叮哐哐的正好掩盖院内密谈,陈丛直接进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