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孩,匈奴王庭在哪边?”
狰狞的长戟架在肩上,还有温热的血珠顺着往下滴落。
少年吓得浑身颤抖不止,拎着包袱的指节攥得泛白,僵硬地扭过身子,怔怔望着高头大马上的男人。
甲胄染血,荡开在脸颊上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阳般温暖,只是眸子里的寒光冷得摄人心魄。
“那,那边。”少年哆嗦着嘴唇,随手向西指去。
“谢了。”
陈丛拨转缰绳正欲策马,突然感觉哪里不对,轻磕绝影缓缓退至少年人身前。
这人...
凌乱的长发遮住面庞,从面容上分辨不出汉匈。
但口音颇为拗口,说话时好像嘴里含了块石头,典型的异族汉音。
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泥,袍子上还有不少破洞。
可是...
居于美稷的汉民有资格穿长袍?怎么看,这全身的落魄像都是后期刻意加工过的。
很不巧,陈丛正好有个‘大鱼装虾米’、‘见势不对果断溜’的岳父,对这套路门清儿。
“你叫什么名字。”
“刘,刘豹。”
陈丛了然。
果然是条大鱼!
现在的刘豹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方,架不住人家会生啊。他未来的好儿子刘渊,便是史上胡人汉地称帝第一人,汉赵缔造者,拉开五胡十六国序幕的真正大人物呐!
当然,这跟西晋司马家废物有着直接关系。
是非功过陈丛懒得去辩,唯有扼杀幼苗的手法分外纯熟。
手持大戟向前一探,飞虎戟狰狞的尖头、小支齐齐没过刘豹的胸膛自后背探出,兵刃抽离时挂出大片血肉,留下一道透亮的血洞。
逆血上涌糊住刘豹口鼻,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马上的男人,眼中光华却在迅速消失。
直至世界彻底灰败下去的最后一刻,他还是没想通,他明明做了伪装、报了汉名,为何依旧遭此横祸。
他不知道的是。
若他少些小聪明,第一时间报出匈奴本名‘挛鞮豹’,陈丛或许压根记不起他是谁。加上指路之恩,说不定还真就活了...
“呃...将军,他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少年...”徐晃有些不适。
“公明啊。”
“末将在。”
陈丛随手甩掉挂在飞虎戟上的血肉,淡淡道:“我不是关某。”
徐晃不明就里:“敢问将军,关某何人?”
陈丛懒得跟徐晃解释,也不怕刘豹骗他,拨转缰绳打马向西。
眼下周围乱糟糟的,找个喉舌太难,与其到处乱碰,还不如向西碰碰运气,万一刘豹真是大孝子呢?
大不了杀到西边见势不对找个汉民问路。
城外时看不出什么,进到城内才发觉,美稷县与传统中原城池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其内杂乱毫无章法不说,屋舍多为毛毡,还有牲畜穿行其间更显纷乱,一眼望去根本分不清主次。
主街的尽头亦不是匈奴王庭所在,而是竖着根巨大的立木雕塑,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绳结,看着像是什么信仰之物。
同时。
与陈丛料想的一般无二。
奇袭美稷,只要能冲进城内,凭他身后百骑飞熊几乎是走到哪里杀到哪里。
匈奴说是全民皆兵也不为过。